“别擦!这东西有用。”
“一身破衣裳的小白脸,不是太监就是丫头,你当外面的都是傻子吗?
“好!这打扮好,看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大成,好!”
料理好了京津之行的重要一环,李大成又去看了看自己的弟兄,他们其实不必交代什么的,要比逃荒的经验谁能比得过他们呢?
换好了合体的衣服,李大成张口就喊来了大侄子,最近这小子做事不错,交代下去的事情,都能超额的完成,也算是有了些简单的历练。
也不管孙家丫头乐不乐意,李大成拉着她就出了门,门外的孙守业见两人一直没出来,怕两个小年轻不知轻重,正要推门进屋,结果门还没推呢!就走出了一个小鬼儿。
“诚有!”
“齐了!齐了!大成,你去劝劝翠儿,那丫头穿了一身破棉袄,正在屋里使性子呢!”
“路上穿的旧棉袄啊!俺给你爹说过,让你找一身弟兄们蜕下来的旧棉袄。”
“切!不就是想多找几个吗?找呗!我哥在天津卫给我找了两个嫂子,生了两个侄子,又不是没见过,我才不怕呢!只要……只要……只要你对我好,愿找几个找几个!姑奶奶会武,谁也不怕!”
“让你找的旧棉袄,找了吗?”
也不管孙家丫头乐意不乐意,李大成在她脸上就是一阵猛搓,弄完了脸上,又拉起了她的衣袖,孙家丫头的半个小臂又被李大成涂成了灰褐色,这还不够,他又抓着孙家丫头的手指,挨个抠满了烟油子,这一番忙活下来,孙家丫头立马从美女变成了丑鬼。
孙家丫头在身后闷头不语,为了缓解气氛,李大成只能没话找话了,这事儿他给孙老头子说过,再说有些多余。
“滚……瞧你这贼小子把姑奶奶糟蹋成什么样了!”
两人再亲近也不到坦诚相见的时候,李大成这么来,可把孙家丫头给恼坏了,这山东小子果然是个蹬锅台上炕贼小子。
再看了看钱老八那活宝,这货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除了找不着人影,这货多半时候都在墙根儿蹲着晒太阳,不过对他来说晒太阳也是在练功,瞧他蹲着的动作,应该是在靠墙。
孙老头子一句话,孙家丫头立马急了,这是亲爹吗?
“丫头……”
一身稍有些破旧的黑棉袄、肥大的黑色缅裆裤,头上一顶灰色的薄棉帽,脚下是扎在绑腿里的快靴,这打扮还算勉强,只是孙家丫头那白净的脸盘子,一下就让这身打扮废了。
说完李大成在油灯口抹了一下,直接将指头上的烟油子涂在了孙家丫头的脸上。
“叔,啥事儿?”
“脏死了,你干啥?”
“大师兄,早!”
转了一圈大致没什么事儿,李大成就把大小李庄的弟兄一个个叫到了正屋,孙家丫头给出的主意,一人一袋炒豆,银饼子大半都给了钱老八的儿子,剩下的这些东西不多,这项负重至少减了一半。
“不用改了,是你做的就合适!记着!再找一个口沿大一些的桶带上!”
觉得心硬如刀斧了,李大成回屋倒头就睡,想的再深再远,要顾及的还是眼前,不睡觉就没有体力,没有体力怎么出去杀人?
“丫头,你对俺这么好,就不怕俺是个薄情寡恩的负心郎?
“爹……”
最难消受美人恩,自己注定是个刀口上添血、腰里别着脑袋过日子的人,孙家丫头跟了自己福祸难料,这么好的丫头负了,亏心呐!
这烟油子太黑,等着!”
“老八,明儿一早就要去京津了,你还有啥说道没有?”
“安分些,路上看看情况再说,烟油子有毒,别舔嘴唇、嘬指头,带上东西咱们要走了!”
“知道了!试试衣裳,不合适我再改一下。”
明儿个一早,踏出了这院子,平静、安逸就与他天人相隔了,接下来的世界有多残暴,他又要变得多残暴,不清楚也说不清,夜空无月但星斗满天,看着天空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希冀的眼神,管他去死,无非世道会更乱,自己添些又何妨?
说完,钱老八又耷拉下眼皮开始靠墙了,他口中的日练夜练,一般人就是想学也学不会啊!他这功夫太笨、太拿人了。
“唉……这丑东西可吓死老汉了!”
“哼!看都看了还回避什么,臭烘烘的贼小子,等着!给你擦擦。”
“孙大伯,东西都准备齐了?有用人的地方,您直接招呼诚有,他机灵。”
“没有!有话大师兄吩咐。”
刚一探头,李大成就吃了个瘪,屋里本就昏暗,扫了一眼之后,他也只看到了一个黑影。
“来,俺看看丑不丑,长得太丑白让俺糟蹋,俺还嫌你长得丑呢!”
“大师兄!”
“脸太白!”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是黄河拳的弟子第一次出门,这个时候李大成必须过去照料一下,招手喊过了李诚有等人,一帮人夹着孙家爷俩就进了大队。
“拳向京津!”
“怎么弄得?”
“这五个银锭,你也顺道儿埋了,以备不时之需。”
“俺让诚有准备了几套篷车,您这边也多带几套被褥,尿痛、夜壶这些也带上,夜里方便。”
也不知是散养的缘故,还是孙守业给孙家丫头说了什么,本不该这么开放的大户小姐,打了热水端着铜盆,正儿八经的给李大成擦了一遍,这事儿做了,不要真就是负心汉了。
“别管,先试试衣裳!”
农人多是起五更睡半夜,李大成被外面的嘈杂吵醒的时候,屋里还是一片漆黑,知道今天是大日子,他没有贪恋温暖的被窝,起身、穿衣、洗漱之后,就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嗯!大院东边的河湾你去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