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哥,俺们走了你咋办?俺不走!”
孙守业同样也是一叹,大成这孩子,出了高寨就要搅风搅雨了,如今的三百多号人不算什么,最让人揪心的就是老曹这样的船工,他们可不是难民,一旦让大成这小子抓住了山东来的船工,三五千人就能掀起滔天的大浪呐!
吃饱喝足热闹也看完了,李大成拉过身边的半袋粮食,腿一伸、背一靠,就说出了一番赖皮话。
一边的厢屋里,有几十把刀枪之类的冷兵器,另一边的厢屋里是一堆煤炭,几口土制的坩埚,熔好的金银块随处可见,一边的笸箩里还有一些没来得及熔化的金银首饰,看来马文轩等人也算半职业的强盗,还有专门销赃的地方。
“信得着信不着,就看这一遭,想做留下,不想做明儿个走人!你是领人的把头,应该知道怎么管束手下人!”
不去看老王、老孙萧瑟的背影,李大成拢了拢新上身的右襟大棉袄,叹了一声这棉袄的主人好体格,体格好又能咋样,棉袄不依旧被真字门抢了吗?这世道想活的安稳,别的没用一是钱多一是手硬,靠嘴靠心都不成!
“大师兄,这事儿俺们做不了,俺虽说是把头,但人心隔肚皮,藏了就怕出事儿啊!”
“叔,这宅子里有半箱金块、五箱银块、元宝、银元还剩下三箱,乱七八糟的首饰项链也有一百来斤,咱们是不是送回去?”
曹宝初这一生行船数万里,什么样的人也见过,埋银这事儿,在他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嗯!老曹,你让俺信你,这次俺就让你去藏银,别做狗吃良心的事儿!”
“王老先生,不说俺爹那一辈儿,就说俺们这一辈儿船工,甲午年之前,德州、临清的山东河段,一天走多少船?
大小李庄是李大成的一块心病,不为他们做些什么,李大成觉得既对不起自己又对不起他们,这些事儿做了,心病也就没了,他就是真正的李大成了。
只看了一眼,李大成就把递来的**给丢了,土造的响器,今儿个没炸膛,已经算马文轩的人走运了,拿着这东西打别人还是打自己人,要看天意。
“哼!这都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之人造的谣,元末便有‘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之说,所谓‘木龙断、天下乱’不过是照猫画虎而已。
马文轩算是个聪明人,但李大成不想走他的老路,这些金银对如今的李大成来说算是不少,但与他预期的目标相比,差了太多太多!
漕运,不只是俺们船工的命,也是贩夫走卒的命,五年前,俺们家里隔上三五个月还能吃顿肉,现在俺们想吃肉那就得吃人!
王亭祥没话了,大道理说不过现实呐!山东小子这话,实实在在没什么偏颇的,都要饿死了谁他妈管谁?
“大师兄,银子不少可得谨慎啊!”
财物的运、藏总要有一组人可信,散了大小李庄的兄弟,难民是指望不上的,漕帮是个有组织、有规矩的地方,老曹的人就成了李大成的首选,不选就没人可选了。
“大福、大河,带着咱们兄弟回去之后,到山里找个庄子一块住,银钱一块花销,记着时时操练兄弟们!
真字门的院子,在高寨也算数得着,跟孙家大院差不多是个两进的青砖小院,前院干干净净,后院包袱、箱子堆了一堆。
打开装着散碎银元跟元宝的箱子,李大成闻了闻,带着一股土腥味,看来马文轩、马师爷等人与王亭祥的想法一样,将高寨周围的土财主当成了下手的对象。
一个土财主,少则几百、几千两,多则几万、十几万,这些收获在李大成看来,不算多也不算少。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李大成也知道了金银的大概用途,金子虽好、但兑换不易,最好用的是官银,其次是银元,再次是铜钱,至于金子跟首饰,值十两只能换七八两,有些时候甚至不过半,大小李庄的弟兄跟漕帮船工,最好给他们官银跟银元,不然带回去也是麻烦。
“成!除了大河、大福、大狗三人,其他人一律不留,最好让大河他们三个出两个人回去、都回去也成,不然弟兄们在路上就没人照应了,这事儿诚有你去说,今晚让他们跟着漕帮的船工走!
寻常老百姓,但凡能糊弄住肚皮,谁出来逃荒?人离乡贱,更别说是离乡逃荒了,大批的山东义和团涌入直隶,闹拳只是其次,真正在闹腾的是饿的‘哇哇’叫的肚皮!
“唉……这世道……”
大致想明白了路线,李大成就开了口,有些事儿勉强不得,如果李大憨和李诚有也想跟着回去,他带着钱老八也能勉强凑合的。
土财主好下手,城里的商家就不好下手了,与土财主只对乡民百姓不同,城里的商家,多半是三教九流无所不交的,他们的银子比土财主多但势力也大,一个不好惹了不该惹的人,就马文轩这点本事、人手,死的很快。
数都数不过来,从江苏到山东、从山东到直隶,漕船连成一条线!
“大师兄,弟兄们都安排好了,真字门的五杆**也找着了,你看看?”
俺们出来不管别的,肚皮能添饱了,管他谁死谁不死,只要饿不死俺们就成,天下乱不乱与俺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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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天闹的这出太凶险了,李大成觉得大小李庄的兄弟该离开了,再不走就要有死伤了。
回山东,不用多、一个月,俺们这几十号人,连着家里老老少少几百口人,都得饿死!王老先生,您见多识广,您给俺们指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