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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外人眼里头,将军府可是没分家的!”大老爷停了停,“况且二房的好几位娘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陈氏,大郎快回了!”大老爷出声提醒。
尤氏心里头一愣,今儿个是怎么了,平日里刀子嘴的大嫂竟然嘴里跟抹了蜜似的,这……这该不会是给他们下套吧?
如此看来,二房是怕好不容易到嘴的骨头被抢走了,“当然,只是母亲怕是快回了。”大老爷说道。
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她说的都是实话,虽然说县老夫人的确是她姑母,可原来这姑母是庶出,又是早早嫁出去了的,与她这位长房嫡出的女儿往来当然不多,她就是知道这姑母做了县老夫人,除了过年过节礼节性地送了点吃食,她也没怎么去大献殷勤。一来这些官场关系向来都是长房在打理,二来本就是嫡庶尊卑有别,她又怎么能放下架子去巴结一个并不算亲厚的姑母?再说了,她没有哪个必要去做这些啊!
二老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那真是可惜,好好的三娘就要被耽误了!”
二老爷轻推开了尤氏按揉的双手。
长房老爷刚一跨入,笑闹便顿时停了,里头的人齐刷刷盯了过来。
“大哥,平日里县太爷不是这么难说话的人啊?”尤氏看着丈夫仍是闭目养神,忍不住问了起来。
大老爷抬起脚上前的步子一停,倒竖的八字眉皱得更是明显。
陈氏赶忙止住了口,轻声道了声“是”,便目光炯炯地盯着尤氏,“弟妹,算算日子,县老夫人寿辰快到了,你这做侄女的准备送些什么大礼呢?”
大老爷眼里满满痛意,缓了缓接着说道:“今儿个县太爷单独找我谈了,说是人证物证据俱在,大郎怕是难逃一劫!”
玉满堂正厅里却是其乐融融……
尤氏仍是心内不安,用余光扫了眼上头两位,更是诧异不止,那……那大哥是在笑?!
“听说,过了端午就要开始选秀了,这回咱们将军府可是有两个名额的!”大老爷不声不响地接着道。
尤氏尴尬的神色立马僵住,屋里头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就是佯装酒醉的二老爷也是浓眉一抖。
斜靠在织花苏缎软踏上的二房老爷,动了动眉脚,懒懒地“哼”了一声,便又死死睡了过去。
尤氏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僵住,“老爷他……今日贪嘴多喝了两杯,大哥……大嫂……”
尤氏一愣,这话题转得也忒快了些,“近日杂事多,倒是还没开始准备,劳嫂嫂挂心了。”
大老爷横扫了她一眼,赶忙一脸慈祥地接着道:“大哥今天就直说了,大郎摊上这等子事,要是真被抓住,不仅大郎性命难保、长房受损,二房也会被连累的。”
二老爷挑了挑眉,仍旧是漫不经心地闭目养神。
“赶紧跟上!”他丢下这一句,再不理会拂袖而去。
虽然来的路上他就想到怕是会有这么个状况,可真到了如今任人宰割的地步,当真是难受至极!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虽然都是诧异不已,也赶紧跟着尤氏见了礼。
陈氏却被尤氏的回答呛得不知如何接话。
于是乎,二房这边欢天喜地,长房那头阴郁满天。
陈氏嘴角笑意更深,“弟妹真是贤良淑德,我这做嫂嫂的都是自愧不如了,难怪母亲常夸弟妹。”
“不可!”大老爷厉声喝断,“母亲年老体迈,可经不得折腾,二弟切不可在这方面乱动心思!”
“让大哥大嫂见笑了。”尤氏想来想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她这一紧张,往日里的伶俐丢得一点都不剩。
发愣的她闻言,心内剧痛,颤抖着手缓缓将簪子送入尤氏发间。
这下子,陈氏坐不住了,什么话,好好的怎么又扯到她家三娘头上!
长房老爷嘴角不经意地抽动两下,怎么一屋子下人尽是一个劲地偷瞄,还有没有点规矩!
语气是……是难得的和蔼……
尤氏稍稍抑制住心里头的激动与兴奋,巧笑嫣然地道:“嫂嫂常说内院里头大事小事事事繁琐,妹妹虽说年轻不懂事些,却在母亲及嫂嫂的悉心教导下学到了许多,刚才嫂嫂还说母亲常夸我来着,想来妹妹为嫂嫂分忧,母亲也是十分满意的!”
此时,二老爷却是两眼放光,尤带着尚未来得及缓过神的尤氏两眼炯炯有神。
“二弟,大郎纵火烧死人这事怕是瞒不住了!”
“若是此时大郎被抓了……”大老爷见着时机正好,赶忙沉吟出声。
“噢,忘了说了,还有大嫂呐!”二老爷拍了拍尤氏的手,示意她接着说。
“出去!”
大老爷闷哼了一声,示意陈氏利索些。
陈氏脸色一白,尴尬地看着身侧的大老爷。
什么?
“大哥,三房那丫头的事还需您多费心。”
尤氏警惕地扫了软踏那边一眼,怎么老爷这时候了还在装睡!
大老爷满肚子怒气不好往哪发泄,便一股脑地灌了一坛子烈酒就冲进了青离院,屋里头的五娘正与婉姨娘讨论着新裁裙裳的花色精细别致,看到双目充血、酒气冲天的父亲,甚是惊讶。
尤氏按揉着他太阳穴的手一停,悄悄里推了推丈夫。
五娘瞬时泪流满面……
大老爷回神,难道要认了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