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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的时节,谢了玉兰,红了桃花。
如今是万炫六年。
秦玥站直腰身,面向他,淡淡地回道:“过路人。”
萧潜闻言,脸色陡地一变,不由往边上的玄衣男子看了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心里稍安了一些,随即叹了口气,又走近段宸几步,低声道:“你明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又何苦还要挤兑他!老四,咱们毕竟兄弟一场,虽然谨儿不在了,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像以前一样!我永远当你是兄弟!”
为什么会有那样让他莫名熟悉的眼神?
段宸连连冷笑,末了决绝地道:“对不起,萧潜,我无法当你是兄长!从谨儿去世的那一刻起,我和你跟他——就不再是兄弟!”
段宸去而复返,此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两人身后,满脸都是怒气,说的话又快又急,更没有半分恭敬之意。但也听得出来,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旷野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她心绪复杂地看了那人一眼,目光落在坟前的墓碑上,那上面写着“挚友沈瑾之墓”,落款是“段宸泣立”。
然,不远处的草丛里却有人影晃动。
由始至终,玄衣男子都没有说话,只在他离去的那一霎那,眸子里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
唉,难为他还记得今天这个日子。
男子浑然不觉,依然静静地立在坟前,不语,也不动。
他久久地凝视着秦玥的眸子,忽然问道:“小姑娘,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面前的男子身材高大挺拔,长相俊美出尘,穿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头发用一根白玉簪子随意地绾起,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深邃的眸子里却流露出不合年龄的忧伤。
饶是如此,也不敢耽搁太久,万一被府里的其他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今日是沈瑾的忌日,知道的人不多。
“可是——”撑伞的人还想再劝,后面的话已被男子的手势止住。
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淡然道:“难得出来一趟,还是再多陪她一会儿吧!”
他不敢多说,只得安静地撑着伞,伫立在他身后。
秦玥一怔,随即笑了笑,往边上看了一眼。
正在这时,身后忽地响起一个冷冽的声音:“是你!”声音里有惊讶,还有一丝淡淡的怒意。
男子久久地站在坟前,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秦玥自顾自地走到坟前,伸手拔着坟上的野草。
撑伞的男子也跟着转过身,瞪了他一眼,斥道:“老四,不许胡说!”
段宸冷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道:“萧潜,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攀龙附凤!他要有胆,就将我杀了吧。我倒真想死呢,也好到那边陪瑾儿去!”
坟早已不是新坟,杂草蔓爬了整个坟堆,差点淹没了她小小的身躯,令人无端地感到几分萧瑟。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一丝瑟瑟儿的寒意。
这个小姑娘,她到底是谁?
“忏悔么?晚了,太晚了!”
对于这份殊荣,秦玥表现得很淡然。小小年纪就有这份气度和涵养,让秦家长辈们更是高看了几分。
那人慢慢地站起来,将酒壶随意地抛洒在地上,虽是听到了她的回答,眸子里的疑虑并未减少,反而更浓了几分。
马车很快如飞而去,得得得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草丛里人影一闪,有人撑了雨伞上前,罩在男子的头上。温润的声音随即响起,“公子,雨大了,请回吧!”
而沈家,至此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不得不退隐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