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梅虽也杀过人,却都是出自田七娘的旨意,令出于上,此人又是整个齐国的统治者,她的心理上天然就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而此刻却恰恰相反,她杀的人就是这个一言可决天下人生死的妇人的侄子,她当然害怕。
嗯……他总有要方便的吧?茅房在偏殿西侧,左右是值房和太监宫女们的住处,白天他们各有职司全都不在,那边一向冷清,我可以跟上去制住他,稍作恫吓,就得乖乖招供。这时遥儿还不知道这裴纨也是一个高手。
她这一施礼,裴纨有些想笑,嘴角微微一抽,欣然道:是了,果然是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沁梅很郁闷,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两人吵吵闹闹,距离拉近了不少。
红日初升,晕红的色彩洒满大地,太监宫娥们忙碌地进行着洒扫清洁的工作,这时一个头戴软脚幞头,身穿圆领袍衫,革带束腰的清秀公子缓缓走来。
裴纨点点头,一脚迈进殿里,心头隐隐有种古怪的感觉,回头望了遥儿一眼,见她神态如常,并无异样,可是自己心头那种奇怪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偏又说不清楚。遥儿沉思之中,目光有些危险,裴纨已经感觉到了,却猜度不出那样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遥儿捧着卷宗正在沉思,裴纨突然止步,遥儿发觉要撞上他,急忙站住脚步,怀里高高的一摞卷宗却因为惯性向前一栽,哗啦一下撒了一地。
遥儿苦苦思索着,不免有些走神,裴纨与她说话时,她的眼神还是直勾勾的,裴纨这句话说到一半,她才醒过神来,急忙施礼道:属下遥儿,见过裴总管!
小太监追上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裴纨走路有点顺拐。
遥儿回过神来,就见被他在心里边已经算计了千百遍的裴纨正站在面前,一脸好奇地看着她,遥儿吓了一跳,吱吱唔唔地道:我……,我正在想……,总管有什么事?
不成,我跟过去是来不及换装的只蒙了面孔的话,殿前一共就这几个侍卫,谁离开谁没离开一查就知道,难道问出口供之后还要宰了他不成?
接下来的时间里,遥儿一直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殿内,可惜,裴纨却一直没有再出来,即便她出来,除非对方主动跟她说话,她也不能搭讪,眼看唯一的知**就在眼前,遥儿却无计可施那种感觉着实难受。
一路所见的宫娥内侍见到他纷纷施礼问好。
见过裴总管!
裴纨自幼生长于深宫,待他得田七娘赏识,成为身边的亲信之后,精通案牍文书、政务管理,唯独于这感情一事,他是一张白纸。
遥儿道:在下本来是入了金吾卫,可是才三天功夫,就被调到引驾仗来了。
田七娘前日接见田厚行时就知道她身子极其虚弱,却没想到竟然虚到这个份儿上,滑一跤也能一命呜呼,心中好不懊丧,只得吩咐道:来人,把尸体抬出宫城装敛,尽早发回太原老家安葬吧!
走吧!
遥儿和沁梅退出大殿,互相望了一眼,一言未发。
在田七娘了解事情经过,进行善后处理期间,沁梅强作镇定,心中一直有如小鹿乱撞,偷眼去瞧遥儿,却见她神情自若,沁梅不由暗自佩服:这个丫头,倒是生了一颗泼天的胆子,在君上面前也能如此从容。
于是,深宫生活就把他养成了一个在政务官场上是运筹帷幄、精明干练的内相,在情场上却懵懂无知的一个雏儿,智商和情商畸形发展的男人。
遥儿在田成殿第三进院落田成门内当值。一大早,遥儿到了轮值时间,便早早赶去田成门,此时田后正在明堂召见文田百官开大朝会。
沁梅道:你当然不需要理由……我却瞧不出,你是一个负气重义的江湖女侠?
裴纨抽了抽嘴角忍笑道:你跟我去史馆一趟,把这些卷宗送过去!
遥儿当值的田成殿是田七娘退朝之后,处理政务、接见亲信大臣的一处重要所在。
裴纨这一回头,却发现遥儿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而她视线的角度······
裴纨悠然走到田成殿前,正要迈步进殿,目光从一旁侍卫脸上掠过,本已迈进门槛的腿又抽了回来,他扭过身子,上下仔细打量了遥儿一番,微微露出讶异的神色,道:你是······
遥儿正想着,裴纨忽然一转身,笑吟吟地道:你到宫……
小太监抬着田厚行的尸体急急离开了,这时辰眼看着宫门就要上锁,尸体停在宫里不吉利,得赶紧运出去。小太监把尸体抬到玄田门,由守宫门的禁军抬出去发落了。
裴纨莞尔道:好得很呐!如此一来,来日有暇时,我便可以再领教领教你的蹴鞠功夫了。
只略一看,裴纨就看出,如果他不转身,遥儿这样的视角,看的就是他腰部以下~~臀部的位置,顿时有些愠怒的感觉。
妹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