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

他们对桌上泡的茶很好奇，这是从未见过的新生事物。闻一闻，很香，喝一口，怎么说呢？总是感觉不错，很香，好喝。寒修射带着院子里两位老师陪客，介绍一些书院里的情况。

陈舟默默低头，对于御者的好奇，对于礼者的赞叹，在这一刻全随着那一匹白布飘然远走。就连高悬童生乐科第一的兴奋劲也消散无踪，变为黯然。

前面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后面。

叫了数遍，夏弦恍若大梦初醒，茫然不知何地的转头。

不敢是什么意思？众人大惊。他是要抗旨吗？

这一锅汤汁，加上野生菌，香气扑鼻，就连这些吃惯山珍海味的官员也暗咽唾液。

号江的天气变幻莫测，早晨看起来是要放晴的模样，到了现在，天色已然昏暗，虽没下雨，却黑沉沉的微冷，最是吃火锅的好时候。

他眼中迷茫，随后变为坚定。四面看一眼，他看到了朝廷来的大官，又看见后面人扛着的箱子。

老师是在祭奠那些死去的同窗。

沉默良久，陈舟贴着他耳边道：“老师确是一秀无疑，天子恩宠，还赐下礼器呢。”

也许将来他能考中秀才，也许还能成为夫子，大夫。如今人死烟散，永远也不可能了。

又拿出纸写了几道菜，以及蒸馏酒的方法交给厨师，让他研究着做。

绯袍礼者念圣旨的声音很大，传遍百里，连乾龙城内的人也听得清楚。他一面念，一面将眼光扫向学堂内部。

“无他，有几个学生昨夜不幸亡故，倒叫魏大人挂心了。”

“请请……。”迎来的寒修射代替夏弦，将一行官员请入书院招待。

绯袍礼者这才满意的点头：“今大乾造访，结两国之谊，遣大乾秀士交流。宣夏弦随官进京，待以交流，扬我南国第一秀之名。”

很艰难的，夏弦接过圣旨，他是站着领旨，再次引发众多官员不满。

他貌似很好笑的笑了几声，见到人人面色严肃，这般干笑没意思，讪讪闭嘴，跟在众人身后。一边走，一边还扭着头四面张望，天空飞过一只鸟儿，他一个呼哨，好悬没将那只飞鸟吓的从空中跌落。

“老师……”两个字叫出口，陈舟不知道说什么，动动嘴，低下头。

“御制三宝，笔纸墨一套，礼器一件，最珍贵的大约是这两样。”

打断寒修射说话的人就是夏弦，他行了一礼，半是表示感谢，半是重新见过：“大人舟车劳顿，不如在此地多歇几日再走。”

大门进入，可以清晰看见排着一排棺材。棺板未曾盖上，里面红布裹着尸身，前方香火袅绕，青烟诉说着人们希望死者可上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更好的美好祝愿

简单的回答。

但是夏弦一点反应也没，他在思考什么，物我两忘。

昨夜人亡故，今早金榜名。老师应该连放榜也没去看，而是花费心思布置了此地。

夏弦在这群人吃的兴高采烈时候离开，想了想，他亲自去厨房叮嘱做饭的师傅：“你记得所有菜够不够无所谓，酒一定要上的及时。”

一连叫了七八遍，对方非但没有下跪，连弯腰动作也没。虽然读书人不需下跪，但为了表示对圣上的尊敬，很多书生在接旨时候都会跪下，这位小秀才，莫非是个狂生么？

觥筹交错中，没用几分钟气氛就烈起来，他们一个个是官场老手，嘴里说不完的话题，讲不尽的笑话，论不完的文章。

陈舟拿起香点燃，又烧了纸。

学堂变灵堂，陈舟吃惊的捏紧双手。

绯袍礼官再叫三遍，见到夏弦丝毫不动，只能无奈的念道：“南国中平十七年，夏弦秀士名列金榜之首，吾心甚悦，望天下学子共勉，以为前者，进取无尽。故赏。”

你我敬酒，开心之极。至于对夏弦的不满，早随着这个‘火锅’烟消云散，心里暗暗想着“我要悄悄的将这个做法学会，以后可就有口福啦。”。表面上却不漏声色。

礼官解释道：“想是秀士没有观榜，夏秀士业已高中，名列南国秀士第一。此不知，不为罪。如今知晓，可上前领旨。”

“礼官？”略迷茫的问一句，夏弦对着几位大人拱手感谢：“小生，接旨。”

死去之人中有一人叫韩休，此人往日颇有才华，这一次的考试，他已经考上。名列童生榜书科倒数第五。虽然倒数，却是圆了他的梦想，高中童生。

寒修射想开口，一个声音打断他的话。

如今的学堂主体修建完毕，入口两侧有两间屋子，夏弦打算自己和左寒烟搬出守心阁到此居住，一人一间。顺着入口再走，后面隔出一个院落，那里就是守心阁，也是夏弦上课的地方。

他刚刚做完一切才，陈舟跑进来道：“王王斌……来了……。”

“夏秀士……夏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