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气极,杨公公赶忙命人取来赶紧的手帕为皇上净面,“不用了,朕这就走,皇后自己慢慢用午膳吧,只是朕也想提醒皇后一句,以后不要一口一个贱婢,她是朕最心爱的女子,朕对她珍之重之,况且她是寿昌宫里的人,寿昌宫里住的是朕的母后,朕不知道你一口一个寿昌宫里的贱婢是何居心!”
剩下的宫女太监们在远处并不曾听到杨公公说了什么,待杨公公走了之后,他们赶紧围上去,向那个太监打听杨公公刚刚说了什么,那太监抹了一把汗,说,“公公不曾说什么,只说了两个字,‘慎言’,今日也是我糊涂了,竟口无遮拦的说这等没规矩的话,咱们还是散了吧”说罢,他自己离去不提。
皇上此时早已踏出殿门,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却没停下,仍旧头也不回的走了。
皇上进来时就看到皇后穿着大红的宫装盛装打扮站在那里,他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那日在穆拓国,他去见拓跋沐,拓跋沐吩咐人将静姝喊来,静姝穿着水绿色的衣衫,头发长长地垂下,没有戴任何珠饰就走了进来,那一瞬间皇上的心都乱了。
第二天早朝时,就有大臣提出皇上因宠失正,过分宠爱一个宫女而使中宫不安,况且那宫女身份卑微,不宜被立为妃。皇上看着那帮大臣的脸,这些人都是素日里和皇后走得近的人,想必皇后也没亏待了他们,皇后此时一定很得意,她不仅能控制后宫,现在手都伸到前朝来了,只是,她难道不知道后宫干政是大忌?
静姝回来了,于姑姑和碧橙都舒了一口气,于姑姑年纪大了,身子总是不太中用了,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久了就腰酸背痛,太后也知道她,因此总是撵着她,不让她在身边伺候太久,可静姝一走,碧橙什么都不懂,寿昌宫大小事宜还得于姑姑过问,因此静姝走的这段时间,于姑姑觉得自己又老了好几岁,连皱纹都平添了许多。
而碧橙这些日子在太后跟前伺候,她胆子小,性子又软,遇到事情就慌了,没有什么主见,太后并不敢交给她什么大的活计,饶是这样,碧橙都觉得自己累得日夜不敢合眼,生怕出了什么差错,现在静姝回来了,她像见着亲人似的,阿弥陀佛,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皇上回宫之后不曾踏入过椒房殿,兴泰殿与椒房殿不和早已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众人也不觉得皇上不去椒房殿有什么不妥,只是今日午间时分却吩咐杨公公去椒房殿传话,说是今日午膳皇上要在椒房殿用。
“众卿家的消息挺灵通啊,朕还未正式宣布此事,况昨天刚在椒房殿与皇后争执了一番,今日各位爱卿就闻风而动替皇后鸣冤了?”皇上说这话时是笑着说的,只是下面站着的那一干大臣们只觉得后背发凉,为首的大臣说,“臣等…不敢”,“你们不敢就最好!可朕看你们敢的很,你们连朕的后宫都要管着了!你们说她身份卑微,可朕早就说过了,她是朕心爱的女子,朕身为一个男子,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不能保护?你们也别欺人太甚!”
这边椒房殿里得了消息,人人都像多发了月钱似的,皇后娘娘高兴,伺候的奴才们自然就高兴,他们在椒房殿伺候这么长时间,虽然后宫之中不曾有别的妃嫔与皇后娘娘争宠,可皇上与皇后不睦,皇上一年也来不了椒房殿几次,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皇后娘娘心情郁结,成天借着各种理由为难他们来出气,现如今皇上竟然转了性子,主动要来椒房殿用午膳,皇后娘娘高兴的差点没吩咐人将椒房殿翻个底朝天。
这些话句句指向静姝,字字带刺,皇后一口一个贱婢,皇上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他的静姝,以后就要过这种日子?在这种女人底下生活,看着她的脸色才能活下去?
这下宫女太监们可奇了,有个资历老的太监说,我入宫这么长时间,少见皇上主动去椒房殿用膳,今日这事可是百年难遇的奇观,可以载入史册了。这话却被一旁去椒房殿传完话赶着去兴泰殿伺候、路过这里的杨公公听到了,他板着他那张永远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吩咐人将那个为首的太监叫了过来。
静姝要将这女儿香给太后用,说是听说女儿香对女子大有好处,太后连连摆手,“哀家说了,哀家不喜欢这些脂粉一类的东西,总是嫌烦,凭它有什么好处哀家也不喜欢用,听皇帝说你在穆拓国中了鹤顶红,这女儿香也是拓跋沐特意给你准备的,你还是好好的收着吧,女孩子家,年纪轻轻的,身体还是最要紧的。”
一旁的杨公公脸上早就不自在了,先不说静姝是太后身边近身伺候的人,虽然是宫女,可宫女也分三六九等,现在静姝是太后身边最得她欢心的宫女,就算没有皇上这一层关系,杨公公见了静姝也得礼让三分的,如今皇后当着皇上的面,一口一个贱婢,皇上的颜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