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对方话语里提到了“小娘子”，难道……不，不会的，二姐颜书月待她极好，她和凉玄昊的婚事也是二姐让给她的，她不能怀疑二姐。

丽棠掩嘴轻笑，“呵呵呵……你瞧瞧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她蹲下身，纤纤手指捏住颜若倾的下巴，“真是要多丑有多丑。”丽棠厌恶地甩开颜若倾，起身继续不平道，“冲喜，我丽棠也可以啊，你一个卑贱的丑女凭什么？就凭你比我会投胎，有个体面的身份？可惜啊，你的爹娘注定是早死命。别担心，你很快就能下去见她们了。”

次子颜方从小爱舞刀弄抢，更是遇到刘老将军赏识得到提拔，一路建立战绩成为轰动整个凉月国的战神。

从春天到初冬，一路走来，原来尽头在这里。

看着丽棠幸灾乐祸却假装同情的脸，颜若倾恨不能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将丽棠撕碎！哪怕同归于尽至少也替自己报了一半仇不是？可是她没力气动弹了，眼皮愈发沉重。是要死了吗？

丽棠面容狰狞地瞪着颜若倾。忽然，她想到什么，颧骨上提，一个白惨惨的笑容浮上嘴角，眼里对颜若倾多了几分怜悯。

她气息无力道：“那又如何？奴婢……就是奴婢，哪怕你……哪怕你爬上了太子的床榻……也只是个通房丫鬟。”

不是丽棠，她不会在刚怀了身子的时候离开太子府前往城外菩提寺赴颜书月的相邀，也不会导致后来的小产。

视线里丽棠的脸越来越恍惚，越来越看不真切。她眯了眯眼，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不能死，不可以死，要报仇，对要报仇，她不甘心！

“噗……”肺部抽痛，鲜血喷涌而出。

颜若倾好看的双眸瞬间失去色彩，一片灰暗。她仿佛回到了五岁那年的碟尘谷。尘花树下，一清俊少年郎忐忑地问：“你别怕，我觉得你很漂亮，一点都不丑，我……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你……你笑什么？”颜若倾虚弱地问。

颜若倾年芳十五，是今年三月初嫁入太子府的，她满心欢喜，自知自己长相丑陋不配为太子妃，所以哪怕是妾，她甘之如饴。

“唉～真是可怜哟！”

这便是颜若倾。

她睁开双眼，泪水顺着眼角一串接一串滑落，打湿了两鬓墨发。

“啧啧，没想到凉月国第一丑女颜若倾的身子这么美艳，真是意犹未尽呐！”胡子男直起身，抬手摸摸下巴，目光热烈地打量地上一丝不挂的颜若倾。

颜家不是京都凉月城人氏。当年颜老太爷满怀抱负来到凉月城想干一番大事业，奈何科举屡次失败。颜老太爷心灰意冷，只好寄希望于两个儿子身上。

“你住口！”可以羞辱她，但颜若倾绝不允许有人对爹娘不敬！

“也罢，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我发发善心让你做个明白鬼。凉月国战神镇戎将军骁勇善战，真的这么轻易就战死沙场了？”

是了，他厌恶相貌丑陋的她，喜欢拥有凉月国第一才女头衔的颜书月，那个颜若倾付出所有真心以诚相待的女子。

视线中，出现一张扑着脂粉的俏脸。

不是丽棠，她不会来梨园……

“走！”刀疤男一声令下，三人脚步匆匆逃离作案现场，留下地上狼狈的颜若倾。

凉月国落下了今年的第二场雪。梅花枝头被打上一层洁白，散发着清冽的寒气和淡淡的梅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