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若是换做那一般人自然不予搭理,无事献殷勤,必无好事。然奈何这离群索居的女子心性最为纯洁,哪里想得许多,反而担心道:“妹妹莫不是有甚为难的事情,说出来姐姐也好想法子帮你解决,何苦遮掩,你我皆是要在这幽谷之内相依相伴一生的。”
翠儿自外间进来,冲梅妃挤眉一笑,手上便取了衣物给其换上。梅妃会意,由着其给自己拆去钗环,换一身鹤影映池水的月白色缎子衣裙,头上松松的挽个发髻。
是夜,灵儿随着那主仆二人飞身出谷,因着路途漆黑,自己哪里能辨明方向。待得回过神来已是到得洞外,好久没有出来,此时深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
梅妃见这丫头魔怔了似的,嘀嘀咕咕很是聒噪,指使道:“去取些清淡小菜过来,再烫壶清酒。”
几位儿子之中,轩文帝最为看重衡王已是朝堂上下皆知的秘密,是以一直不顾众大臣立嫡出长子为太子的建议也是摆明了自己的意思。今衡王请求免去一切职务,从此离开京城,**山水,着实伤了其一番苦心。见衡王一副顽固不化模样,由不得盛怒道:“你当真要离开父皇并你母后,做个不孝之子吗?”
今日看到那几只白白胖胖的小兔子,换做以往必然心生怜爱,然人性是随着环境而改变的一点没错。灵儿盯着那兔子看了一会便放佛看到一盘香喷喷的烤兔肉摆在自己面前,最后忍不住弄了些草药把几只兔子都迷晕了。好在玉奴及时寻了过来才没让她这只馋猫犯下“大错”,否则谅是有胡蝶衣在,玉奴今日也必然不会轻易饶了灵儿。
再看衡王,五体投地,一无言语,态度甚是坚定。
梅妃并不多话,只是扶其坐于桌旁,亲斟了酒水陪着小酌起来。二人静默片刻,梅妃道:“近日臣妾闲暇时候读了些诗书,其中一首甚是感人,王爷可要听听?”
灵儿终是忍不住道:“好姐姐,不如我们出去一遭,我只寻些吃的来,再不会有其他的念想,求你了。”说着,手摇着胡蝶衣的胳膊,仿佛只树獭丝的挂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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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妃转身拍了翠儿一下脑袋,轻笑道:“你这脑袋什么时候才能聪慧点,王爷当然不会为了一件衣服生气,他生气的是衣服出现在不恰当的时候。”
瑞王已是来到轩文帝寝宫之内探视衡王,只见其已是一副憔悴不堪模样,毕竟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心中倒是生出几分关怀之情。走至近前,温声道:“既是父皇不同意,你又何苦固执,若是心中于那人有愧,更不该父母在,儿远行,又置其于何地?”
这话倒是实情,灵儿顿时没了希望,仿若泄了气的皮球般颓然的转身便要回卧室。胡蝶衣身后看着其一副可怜模样,终是不忍道:“离这不远处倒是有个村庄,不如晚些时候我们去借些东西来,幽谷中也着实该制备些衣物被褥之类了。”
自到了这里每日里的吃食不是花便是草,余下就是些果子之类,虽然这些因着这些把个身体调理的清爽舒适,面上更是容光焕发。她本生的天姿国色,此番更是惊为天人,自己心中着实美了几日。
衡王方此时已是万念俱灰,只想着这一生是否还有再见那佳人的机会,又思及自己伤她至极,若是被其躲着,岂不是终生不得再见。抬眼扫视了一番这皇上寝宫内的富丽堂皇,幽幽叹道:“富贵繁华终是空,喜怒哀乐有人懂,吾此一生不过此求罢了。”
翠儿这才领命出去,梅妃这才拿出一本女史典籍来安静的看着。
望月楼内并没有是隆冬时节而冷清,相反因着年关将近更为热闹。楼上一隅的小室内,瑞王与宰相围桌而坐,瑞王直言道:“相爷有何话不妨直说,”说罢把个青花瓷的茶盅放于桌面,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瑞王经这诗意熏染,本自回忆昔日见灵儿时的音容相貌,只觉心中哀思更浓转眼见梅妃素服淡妆,更甚平日娇弱。想这梅心儿才是真正的知己,追随自己这么久,无怨无悔的也只有她了,惜取眼前人方是正经。
只听梅妃轻启朱唇吟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诵罢,注目瑞王悲伤情绪更浓,软语道:“这是一位诗人悼念其亡妻的,不知数年之后若是臣妾也离王爷而去,王爷可会如此惦念?”
大周七十二年,当朝二皇子宁贻衡带领二十万大军北上,沿途百姓敲锣打鼓欢送。这也是大周史上第一位嫡出皇子亲征,一时军民奋起。
这话说的空灵,瑞王只觉心中一惊,心道:“把个俗世看透竟也不过是醒时一片天,睡时一张床,饿时一碗饭,纷扰一生空。”沉吟半晌,方轻道:“我会保父皇、母后安享晚年,大周百姓安居乐业,你且安心。”
姬谦道:“老臣也是为了王爷好,想我相府两女皆能分别嫁于两位王爷,无奈灵儿那丫头福薄,冉儿倒是得王爷怜爱,老臣感激不尽。”
姬谦这才从袖间取出一份密函递与瑞王,自己又亲到门外探视一番方又归位坐下。
灵儿见玉奴气的走远了,这才露出个脑袋来,佯怒道:“不过几只小兔子罢了,真是吓死我了,姐姐别急,我能把它们迷晕了,自然有办法让它们醒来。”只是话才说完就一脸巴结的样子望着胡蝶衣,看其模样倒是有几分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