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看着激动得说不出话的李夫人，心里涌上一阵阵愧疚，一直以来她都忽略了母亲对她的关心和担忧。她忍不住抱住李夫人的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

熙熙攘攘的闹市上，李莞和王曼卿淹没在繁华之中，就像大海中的两条小鱼，俩人心里都有种自由的轻松感。

李夫人面露喜色的迎上去：“清芸！”

摊主是一男一女，似乎是夫妻，女的正要开口，男的看她们的打扮知道是有钱人，眼珠子一转抢先道：“十两银子！”

李莞忍着笑“嗯”了一声。

“这支雕的是荷花，雕荷花的就卖十两银子！”

李夫人自然满口答应，和李莞一起进了卧室。撷芳和寻芳从衣橱里拿出各式各样的衣裳搭在衣架上，李夫人仔细看过去，挑了半天，终于选出一套满意的，又给李莞配好相应的首饰，林林总总嘱咐了一大堆。一直到亥初，才回了正院。

契阔一番后，李夫人亲自送陈太太三人到了东院。

下午，李夫人歇了午觉刚起，正在梳头，眠月突然进来：“柴总管刚刚派人来禀，金华府的姑奶奶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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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沿着湖边的鹅卵石小道走，人越来越多，不过两刻钟就到了屏东角的街口。王曼卿欢呼一声，迫不及待的拉着李莞冲进了人群中。

等众人都退出去了，王曼卿跑到床边把帐子放下来，遮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脱了外面的锦缎小袄和裙子，露出里面的棉布小袄。

王曼卿伸手就从荷包里掏出钱来，李莞眼神一闪，按下她的手，对那摊贩道：“十两银子？刚刚有个人买了两支才二十文，我们只要一支应该是十文钱才对。”

王曼卿抿唇一笑，她就知道莞儿不是那种拘泥的性子。

李夫人大吃一惊：“不是说明天才到吗？”

“还没呢。”李莞笑盈盈的回她，“母亲既然来了，就帮女儿看看明天穿什么衣裳好。”

她只好不舍的摸了摸那只木雕的小鸟，从小摊前挪开。李莞正松了口气，她又抓起了旁边一个摊子上的发簪猛瞧。

陈太太看见李夫人十分激动，哽咽着喊了声“嫂嫂”。

李夫人紧紧地把李莞搂在怀里，好一会儿才止住泪。

李莞小声道：“好。”

“还行。”王曼卿勉强点了头。

她眼睛一弯，大方道：“怕什么，我请你！”说着神神秘秘的从袖笼里掏出一个荷包，压低了嗓音，“我昨天偷偷让守门的婆子换了些碎银子……”

王曼卿把梳妆台前的小凳子放到窗外，先爬到椅子上，然后踏着凳子翻了出去。

“这是皓然和卉然吧？”李夫人看着陈太太身后的人问道。

她们说话的时候，陈皓然始终正襟危坐，表情中有种跟他的年纪不符的沉稳。陈卉然性子活泼，已经跟李知著玩儿到了一起。

浮香栈有点类似休闲山庄，既能住宿，也有许多娱乐设施，钓鱼就是其中一项。

又有鱼儿咬钩了，李莞赶紧收了杆，把鱼取下来放进桶里，笑着斜睇了她一眼：“我可没带钱！”

*

她们既然想偷偷跑出去玩儿，自然不能打扮的太华丽，否则容易引人注目。

一路畅通地出了浮香栈，直到出了怡畅园，王曼卿才插着腰大笑。她兴奋地抱住李莞：“咱们出来了！终于没人在旁边跟着碍手碍脚了！”

李夫人携了她的手：“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和侄儿侄女先好好休息一下，晚上等你大哥回来了，再到我那儿用晚膳。”然后带着丫鬟回了正院。

李莞看了她一眼：“去哪儿？”既没大吃一惊，也没有一口回绝。

陈太太青年丧夫，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儿子陈皓然十四岁，女儿陈卉然只有九岁。

李莞只能认命地跟过去。

那妇人正是李老爷的胞妹，陈太太。

李知著好奇地看着他们，大声的喊人，陈太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随后众人一同回了正院。

李夫人突然落下泪来，她真是怕啊，莞儿今年才十四岁，从小到大，她从没见过莞儿过过她这个年龄该过的日子，永远那么稳，纵使是笑，眼底深处都是淡漠的。荣宁伯府送信来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让遥月拿信来残荷馆，她是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莞儿终于有朋友了，担心的是莞儿不想交这个朋友。现在听到莞儿亲口说，喜欢和王六小姐玩在一起，她终于忍不住喜极而泣。

刚到走过去，几辆平头马车正好停在门口，穿缥色褙子的三旬妇人由一个少年扶着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