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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外间由紫檀木的琉璃雕花槅扇隔开，外间像是书房，透过半掩的纱帐可以看到窗前一张大书案，旁边几排高高的架子像是书架。两个丫鬟站在槅扇旁，看见她们进来朝里面道：“夫人和姑太太来了。”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晚上不要熬夜看书了，等你病好了看多久都行。这几天不用来问安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进了门是间小院子，两边种了几棵梧桐树，繁茂的枝叶投下巨大的阴影，让人一踏进来就有种静谧的感觉。穿过穿堂，眼前一亮，迎面竟是一池碧荷，几乎占了整个庭院，在夕阳下婷婷袅袅十分漂亮。绕过荷花池，拾阶而上就是正房的厅堂，姜黄色帷幔，中间铺了张钩花地毯，摆着几张黑漆太师椅，窗棂全部支起来了，屋子显得十分宽敞明亮。

她不由点点头同意了梨香的话。

“这倒是真的巧！”梨香笑了笑道，“莞小姐上京的时候正好是秋天，荷花都败了，夫人就想让人拔了去，可偏偏莞小姐看了说好，说诗里道‘留得残荷听雨声’，也别多费功夫了，就随她附庸一回风雅，给那院子取名为残荷馆。”

她拥被坐起来，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脸颊微红，哑声喊人：“母亲，姑姑。”

李夫人赶紧道：“你别说话了，嗓子都哑了，喝点水润润喉吧。”说着把她半扶起来，端起矮几上的茶盅喂水给她喝。

李莞病了，这回是真病。

她想到残荷馆的宽敞精致，哪像是姑娘家的闺房，分明是座宅子。

李夫人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陈太太那儿喝茶。她立刻急匆匆赶去残荷馆，陈太太知道李莞生病了也很担心，跟着她一起去。

“母亲，我想去大空寺。”

一个小丫鬟看到她们，飞快的跑进去报信。

李夫人就对陈太太道：“咱们走吧。”

陈太太还是第一次去残荷馆。

“可不是，你母亲一听说你病了立刻就来看你。”陈太太柔声道，“你好好把身子养好，你母亲不就能少操些心了。”

*

梨香想了想道：“何妈妈还说了件事。当年丘道士说过，夫人命格太贵，恐有反噬之祸，若想平平安安享受这富贵，需找一个贱命的人帮她压制。您看，夫人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收养莞小姐？若是真心把她当女儿疼，怎么会任由她生着病还去什么大空寺？”

“不算差，但也不是特别好。莞小姐来京城也有三四年了，除了在府里过年，常年住别院里，这次也是因为伯府老夫人生辰才接她回来住几天，前两年老夫人的生辰她都病着，这回还是第一次去。听说她住府里的时候，夫人既不要她晨昏定省，也不过问残荷馆的事，想来不怎么亲近吧。”

里间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女声：“是母亲来了吗？”

丫鬟们得了吩咐，进进出出更是轻手轻脚，小心翼翼。

李夫人立刻抬脚进去，陈太太紧随其后。

“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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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今天就今天，正好你最近也不太顺利，到庙里去上柱香也不错，我这就让人准备。”陈太太正想开口劝李莞几句，李夫人却已经答应了，她不由往李夫人脸上看去。

李莞道：“女儿又让母亲费心了，还麻烦您和姑姑过来看我……”

“想去就去吧。”李夫人知道她已经决定了，自己不同意也没用，“等你病好些了，我就让人送你去。”

今天？一旁的陈太太扭头看看窗外，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她不由蹙起了眉。

李夫人伸手把她携起来，道：“鹤望，莞儿怎么样了？”

李夫人正满脸慈爱地看着李莞，语声轻柔的跟她说话：“那里条件有限，你又正不舒服，吃食茶水要格外当心。寺庙里饭菜简单，我让人准备些好吃的给你带去。厚实的衣服多带几件，山上还冷着呢。没事儿不要出去瞎转悠，万一遇上财狼野兽什么的可不是好玩儿的，你要真想出去走走透透气，一定得叫声丫鬟护卫陪着你……”仔仔细细说了一堆，最后才道，“你歇着吧，准备好了我让人来叫你。”

李夫人闻言嗔道：“我是你母亲，替你操心我乐意！”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大空寺？”李夫人明显愣住了，她又坐下来，“怎么突然想起去那儿？”

“那怎么就取名叫残荷馆了？听着怪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