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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芳端了碟蛋饺进来,瞅了眼桌上的药材:“这是第三回了吧,大夫人可真是客气,以前小姐病成那样,她可一句没问过,更别说送药材了。”嗤笑了声,把蛋饺放在李莞面前。
“你老盯着小姐干嘛,有话就直说呗!”撷芳实在受不了她,忍不住开腔。
撷芳努了努嘴,扭头走了。
“祖母问什么了?”
撷芳想了想,道:“我也这么觉得。六小姐幼年丧父丧母,现任荣宁侯又不是个良善之人,若不是王太君护着她,只怕连庶出的女儿都不如。公卿之家,表面上是一回事,私底下又是一回事,六小姐若是连察言观色都不会,还怎么在侯府混,早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她撇撇嘴,“再说了,小姐跟六小姐相识这么久了,难道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就别在那儿杞人忧天了!”
就在李莞想叫人上第四杯茶的时候,李夫人差人来请她们过去吃晚饭。
原来是为这个,李莞淡淡道:“放心吧,你别看曼卿整日嘻嘻哈哈,天真无忧的样子,其实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多问的。”
王曼卿起身,拿了本书坐到床上,芍药拿了个大靠枕给她靠,然后把桌上的八角宫灯移到床边的小几上。
“李小姐看起来精神是不怎么好,说是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李莞乐得她不纠缠,不停的附和她的话,弄得王曼卿越说越来劲,简直是滔滔不绝。
“你就管不住你这张嘴。”寻芳点了她一下,把桌上的药交给小丫鬟,嘱咐她放到库房去。自从上次李莞点拨了她几句,寻芳看事情通透了许多。
李莞突然想起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和诡谲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掩饰道:“没见过……他当时应该不在场,不然我怎么跑得掉。”
“我听你母亲说你病了,身子好些了吗?”
是吗,寻芳不太确定,六小姐那么孩子气……
饭桌上,王曼卿嘴甜,把李夫人哄得笑容满面,直夸她“这孩子真会说话”,而陈太太想到她是荣宁侯府的小姐,也跟着凑趣,陈卉然年纪小不懂事,见他们说的高兴也跟着咯咯的笑,反倒是李莞和陈皓然没怎么开腔。不过陈皓然是从头到尾正襟危坐,而李莞则是面露微笑的倾听。
王曼卿淡淡道:“莞儿既然不想让我知道,只怕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何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让她为难。”
“快坐快坐!”王太君笑呵呵道,由妈妈搀扶着坐到炕上。
李莞微微一笑:“替我谢谢大舅母,等我身子好利索了再去伯府给诸位长辈请安。”
“那李府是怎么个情况?”
“老太君问您怎么换了衣裳,还问了些李小姐的事。”芍药连忙道,“小姐放心,多的话婢子一句没说。”
王曼卿回到荣宁侯府时已接近戌正。
然后拿起黄杨木梳子给她梳头,轻声问道:“小姐,李府明明有古怪,您干嘛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也是。”王曼卿没有怀疑,同意的点点头,然后讲起了申国公怎么怎么厉害,什么时候又收拾了哪个大官,公卿里的谁谁谁在他手上吃了亏……
第二天,李莞正在吃早饭兼午饭,安妈妈突然来了。
“武安伯府的大夫人派人来给夫人请安,顺带捎了些药材给小姐,还问您最近身子怎么样了。”
寻芳这才明白了。
“这是奴婢早上刚做的,小姐尝尝看。”
寻芳脸色有些尴尬,赶紧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昨天六小姐那样子,只怕是看出什么来了……要是等会儿她问起来,我们该怎么说?”
李莞心里不由十分佩服,荟娘是真的爱厨成痴。
怪不得她眼睛红红的,脸色也有些憔悴。
她从小跟在王太君身边长大,就一直住在王太君屋子里的暖阁内。
“曼卿的衣裳是怎么回事?”
李莞拿叉子尝了口,松软可口,细腻顺滑,十分好吃。她很惊讶:“比我们昨天做的好吃多了!”
不一会儿,芍药就来了,她恭恭敬敬的给王太君行礼。
事无巨细的答完以后,芍药才回了暖阁。
等荟娘走了,李莞看着桌上的蛋糕,突然道:“把这蛋糕切半个装起来,咱们去荣宁侯府看看曼卿!”
这是观念上的差异,李莞懒得解释,嘀咕道:“我虽然不喜欢葱的味道,但是这汤里撒些葱花看着也赏心悦目,不是更有食欲?而且吃饭这么无聊,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王太君接着把那段经文念完,才在丫鬟的簇拥下去了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