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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龙蛇剑看来，面前的老者，被那红尘俗世蒙了心智，在战场度过一生的龙蛇剑主，不知何时，竟然心性突破，变得对杀戮厌倦起来。

佛光普渡众生，所渡却不是剑上亡魂，只见受佛光刺激，龙蛇剑身上那无边的冤魂，如被惊醒， 纷纷冲向龙蛇剑。

“你又来了，是做出决定了吗……”

平静的眼神，让龙蛇剑看不出老者心中在想何事，不知何时，他已经不能如以前那般与老者人剑合一。彼此精神相合。

昔日杀神，再现于世，吴国战将之名，再染一身血色，那些因他先前慈悲而轻视、挑衅他的人。一个个被龙蛇剑吸干鲜血；那些狂傲视他为枯朽老者的高手，一个个被斩下头颅，身落尘埃！

虽被众妖鳄兵围攻，但林牧此时的注意力，却已不放在其身上，只因这些妖鳄兵固然灵力聚合，不弱于练气大妖。但似乎其功法中，天生就缺一名主阵之妖，导致灵力虽强，却无法统御为一，散乱的精兵，失了主帅，已再没有那傲人的锋芒。

僧尸如枯木，被他手掌一握，纷纷化为飞尘，最后残留手中的，只是一粒让人感受无边宁静的舍利。

僧者的血，它不喜欢，一丝也没有沾染，但持剑老人，却将那尸体提起，轻握。

“嗯，声名俱坏的我，也只是以为你任性，就没有追究。但随后自战场回到家中，拜祭父母时，你又一剑斩碎他们的墓碑！还是控制着我的手去斩击！为人子女，手中兵器亲斩双亲之墓，我之名声，彻底毁掉！众人指责我，你戾气大盛，竟将满座亲友，杀了个精光！”

颤动的龙蛇剑寂静无声，就在持剑老者以为剑灵被自己劝服的时候，一股巨大冲力，蓦然冲破老者手掌，龙蛇剑腾空而起！

随着对龙蛇剑内这股血气的感悟越深，林牧剑中的血杀之气就越浓。双眼视线过处，是妖鳄众兵攻来的阵势，更是尸山血海的战场龙蛇杀戮！

如龙蛇剑所说，持剑老人在重现杀戮之名后，龙蛇剑反哺的气血，竟让他衰老的身体渐渐恢复青春，越杀越是年青，越杀越是邪异！

“如你所愿！”

毫不在意血气腾腾的龙蛇剑。僧者那双透察世事的眼睛，只看着握剑之人。

嗡鸣的龙蛇剑音，不带任何狡诈，无比真诚，无比关心，只因面前老者，是自己自生出灵智以来，就陪伴一生的剑主。

对龙蛇剑的反驳丝毫无感，持剑老者只是在对自己说话：“可是，为何你就是这样的偏激？一点不如意，就要杀人饮血！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让我愤怒的时候，是在大帐之中，你将一个置疑我的偏将当场斩首……”

但就在这僧者最后的时日，持剑老人仿佛心有灵犀，再一次来到这个改变他命运的寺庙。

杀！

惨烈悲痛，掩不下那清戾剑鸣，无辜的稚子，尚未扑进父亲怀抱，就感全身一冷，一股阴邪冰寒气息，透彻骨心，灵动的双眼渐渐失色，再也看不到悲痛扑来的老者惨哭面容。

平静的面容，终于色变，看着一如往日桀骜不驯的龙蛇剑，持剑老人仿佛第一次感受到龙蛇剑意念时的记忆。

深入心神的林牧。仿佛自己就是龙蛇剑，在开心与恐惧中，看到面前越来越大的佛像。

只听灵力爆裂之声，响彻云空，惨叫血涌之间，一条人影静立其中，浴血而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做！伤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龙蛇剑身上剧痛，更痛的，却是那一腔剑心。

“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为什么你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手中的人间普通兵器，硬生生产生灵识，你可知是你多少世修来的造化？随我一起征战下去吧！如今的你，在人间还能有几年好活？继续杀下去，足可让你再活一世！”

就在昔日垂死之身，重回那个最强的吴国战将时，充沛的血气，早已让他超越凡俗，踏足修真界，虽然只是炼气修士，但手下的筑基冤魂，也不知杀了多少，以至于许多筑基修士远远逃离吴国，只留下那个偏僻地界的三两筑基修士还隐姓埋名地修炼。

哭泣的龙蛇剑，仿佛穿越时空，林牧一直以龙蛇剑经历为体验，这般长的经历，让他如同真身化为龙蛇剑，感受它的心情。此时那股伤心难过的意念，比那快意厮杀时的情绪感染，更加强烈数倍！

龙蛇剑对自身冤魂恨火的炙烤，似乎毫不在意，满腔心神，都被持剑老者吸引：“他们占用了你太多的时间！又那么弱小。这些助力与权势，值得你用宝贵的时间来维持吗！你一个人，就可以杀敌无数，又何必在乎这些存在！”

“你们这些扰人的苍蝇，乱得够了吗！”

也不管剑下残存的妖鳄兵如何胆碎心惊，也不管周围数百妖兵如何惊愕这血气滔滔的一剑，林牧轻提龙蛇，就在这战场之上，闭眼继续感悟龙蛇剑昔日记忆。

“哈哈！这才是我的主人！你可知你之前的样子，有多么让人耻笑！来吧！继续征战！继续杀人！高手的鲜血，会让你我踏足永生！”龙蛇剑兴奋笑道。

“主人？呵呵，你一直将我当作主人么？我却是一直将你当做爱子的……可爱子如此忤逆，你让我如何再见你！我只好隐姓埋名，又遇到一生爱妻，终于诞下一子！又被你杀了！哈哈！可是，我竟然都恨不了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想当然地以为是对我好，从未有半点私心。”

“嗯，因为你说的这个原因，我手下的将领，一个个被杀，死得越多，余下的人越是对我恐惧，对我愤怒。而因为这份恐惧，这份愤怒，又让你杀得更多！直到我军心尽失，权柄尽落！”

龙蛇剑哈哈大笑：“临到这个时候，你还讲这种假话，这许多年来，你还有多少东西，是在骗我！当我当作儿子？哈哈，你骗我骗得好苦，骗得我自己都相信了你……”

纵是林牧心性修为了解。在有意的感悟龙蛇剑传来的争杀经验时，同样被其一丝意念所影响，正是漫目望去，苍生如刍狗。何人不可杀！

“我龙蛇剑的主人，岂能向两个凡人的墓碑跪拜！”

这般天大的好处面前，那些妖鳄兵还敢不知死活，以自己为戏，简直是在找死！

“你杀戮过多，又非是本心所杀。杀一人，就痛苦一分，根本就不适合杀戮！这样犹豫的心，承受不住亡魂的怨恨之心，你本身有龙蛇剑庇护。不会有什么大碍，但你的命格已变，所有你的亲人朋友，俱都会一一惨死，你所能拥有的，唯有龙蛇剑！但这种结果，是你内心真正想要的吗……”

只到，那一天……

火上浇油，佛光化为金光灵火，点燃众多冤魂恨火，让龙蛇剑所受伤害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