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都不敢管束纪晓芸，盖因为此！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晓棠，”还是纪二太太小心地先开了口，“你姐姐她，也并不是故意要伤你。她也没想到你会伤的这样重。她很害怕，也很……”

看见纪三老爷来了，纪老太太的嘴角和眼角都带上了笑意。

“所以，我还是去吧。”纪晓棠最后说道。

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都是心头一震。

“如果这次我没醒过来，你们想过结果会怎样吗？”

纪晓棠受了这样的伤，纪老太太如果真的担心孙女，想要看孙女，完全可以到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这里来看。一般的老人家，只怕此刻早就来了。

“我说的对不对？爹，娘，小叔？”纪晓棠最后又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娘大概也是担心晓棠，所以想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纪老太太干打雷不下雨，纪晓芸缩在纪老太太身侧，偷偷地撇了撇嘴，一面有些得意地瞥了纪晓棠一眼。

“我去跟娘说……，晓棠伤成这样，应该好好歇着，出去再见了风。等晓棠好了，再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也是一样的。”纪三老爷深知纪老太太的个性，一面忙替纪二老爷、纪二太太和纪晓棠解围。但话说到最后，纪三老爷还是忍不住为纪老太太遮掩了两句。

几个人商量定了，就起身往纪老太太的院子里来。

不过，今天的纪二老爷并没有因此就让步。

纪晓棠并没有跟着跪下，而是有些出神地坐在椅子上。

“什么事？”纪老太太转向纪二老爷。

这种情形在她面前曾经重复上演，直到纪晓芸出嫁，后来纪家刚露出败落的迹象，纪晓芸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婆家。那个时候，纪晓芸也才不过十七岁。

纪晓棠是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在任上生下的，与一直在清远老宅居住的纪老太太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纪二老爷丁忧回家，纪晓棠对纪老太太的印象根本就十分的淡薄。

“娘您看，晓棠也醒了，我这不也回来陪您了。这都是托了您老人家的福。”纪三老爷说了一番好话，才将纪老太太的脸色哄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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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纪老太太已经知道纪三老爷都做了什么，并且将这笔账，都记在了纪二太太的身上。

“今天这事，晓芸……”

纪晓棠虽然是好性子，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因为纪老太太的偏心和挑剔，日子久了，纪晓棠对纪老太太能避则避。除了晨昏定省，纪晓棠从不会主动到纪老太太身边去。

“我没了性命，姐姐虽活着，可带着害死亲妹的名声，她能活成什么样子？”

而纪老太太对于这个小孙女也并不热络。从前见面的时候少，却每次都要挑出纪晓棠的错儿来，摆明了不待见这个孙女。自从住在了一起，这种情况也没有丝毫的改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晓芸这孩子，再不教她些道理，以后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纪二老爷这样说，就证实了纪老太太的猜测。

“你姐姐她并不是……”纪二太太听得惊心动魄，忍不住说道。

可是现在纪晓棠说话，却摆明了不会放过此事，是要纪老太太惩处纪晓芸的意思。

漂亮聪慧，几乎是人见人爱的小女儿，却偏不得嫡亲祖母的意，这可是一件怪事。

“老爷，你……”纪二太太看着纪二老爷，纪二老爷要罚纪晓芸，那势必要过纪老太太这一关。

“娘，晓棠差点没了性命……"

纪二太太是个并不善说谎的人，想说纪晓芸很是后悔的话一时竟难以出口。

“娘！”纪二老爷叫了一声。

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都有些诧异地看着纪晓棠。

纪老太太见纪三老爷为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说话，就冷哼了一声。

“小叔，你会帮忙的，对不对？”纪晓棠见说服了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就转向纪三老爷问道。

纪三老爷看着纪晓棠的目光，心中竟然一凛，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样的后果纪晓棠想到了，纪二太太未尝就想不到。方才纪晓棠没醒过来之前，纪二太太那样伤心焦虑，一方面自然是为了纪晓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纪晓芸。

纪老太太立刻涨红了面皮，眼睛也瞪了起来。

纪晓棠看着三人的面色，哪里会不清楚他们心中所想。

这件事纪二老爷还没跟纪二太太说，但是纪二太太肯定已经猜到了。

“你这是在埋怨我？谁不知道，晓芸这孩子自打生下来就是我带着的。你这样说，分明是说我没有教好她。我自己也不是个好的，不懂得道理，当然教不出好的来！”

“老太太想要见我才能放心，那我就去见见老太太。”纪晓棠却突然说道。

纪二老爷、纪二太太并纪三老爷都忙跪了下来。

“这半天都去了哪里？”纪老太太让纪三老爷在自己脚边坐了，一面就嗔着数落道，“我不过一转眼的工夫，你就不见了人影。家里这么多人，什么事都要你去，你是谁的小厮、伙计？……太是托大，从不知道心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