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真一行,脚步沉重,唉声叹气往许太公府上走去。“这玻璃,造的如何?”见各人面色不好,许太公还是微笑着问道。众人闷声不响,各个愁眉苦脸,左右观望。许太公见状,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只长叹一口气,道:“莫不是厂里出了甚么事?”
上回说到,许太公一家答应与梁文真合作,一道做烧造玻璃的生意。梁文真谋划已定,与许良一起大展拳脚,准备烧造第一炉产品。林枫到玻璃厂相探,想打听核心要素,梁文真模棱两可应对。梁文真手上许大小姐所赠扇子,被林枫所见,要来观赏,怀疑是许苗茵所题相赠,妒火中烧。找到许苗茵的丫环夏荷,百般恐吓,得知实情。许良期待马上要出炉的第一批玻璃制品,答应赚了银,人人都有花红分,众人赞东家大方。
“那既然火灭了,这看炉工人如何不知?”许太公不解。这时许良听得响动,也起身过来,问:“父亲何事,如此夜深却不休息?”转身欲与梁文真许凡客套一下。“且看这信。”许太公遂将信递与了许良。
“娘亲,瞧你这话说得!”许良道:“咱许家如今虽然家大业大,那是爷爷和爹爹辛苦得来,用了如此多银两,一分利钱未得,这回不成,已是败家不少。”
梁文真一听,赶紧几步,查看炉中状况。里面本应该澄澈如水的玻璃液,如今混混沌沌,中间还夹杂不少固体物,梁文真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小姐许苗茵展开梁文真所赠扇子,深情凝视,睹物思人,不禁生出无限悲凉。此刻满目愁容,一腔真情,万般思绪皆化为虚幻。“小姐,小姐。”夏荷轻声呼唤,小姐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却不知说些甚么话来安慰。许苗茵转过身,看了夏荷一眼,茫然之间,默不作声。
话说这第二次点火,由于材料已经被加工过,生产的过程以及时间自然是难以把控的,练功回来后,梁文真便自己守在炉膛边上,时时观察,留意玻璃成液状况。
却说为了方便管理这玻璃厂,许良在厂边的东北角修了一间小木屋。为管理方便,时常住了这小木屋,并不时时回家。明日便要倒模,许良夜里自然是不回家的。许苗茵怜惜父亲身体,便叫夏荷沏了壶参茶送去。
信上将奸人施毒计搞破坏的场景写的活灵活现,但却说“只听商议,不见如何行动。听了觉得胆战心惊,却不知如何是好。事到如今,良心发现,不愿梁公子蒙受不白之冤,许家遭无谓损失。”对于如何行动,其人是谁,甚至写信人自己,都一概不提。
“火不知道怎么灭了,加的炭是足够的,却提早灭了,并没有烧完。”一位工人道。“梁哥哥莫要惊慌,且仔细想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许凡上前扶了梁文真,关心道。
许太公沉吟半晌,道:“若能如此最好,如不能找到缘由,或因烧制法子谬误,也只能废弃此项营生。”说罢,吩咐众人散去。
梁文真满脸欢喜,急切:“太公且看这信!”许太公满脸狐疑,不明所以,遂点了灯,把信笺细细看了一遍。信上言之凿凿,誓誓旦旦,说有人偷偷灭了火,让烧造玻璃之事功败垂成。
待三人走远,夏荷这才站起,蹑手蹑脚,跌跌撞撞跑了回去,心里异常惊恐,喘了好半天气,才定下神来。
第二日,梁文真一早便到厂里查看。“怎么回事?出了甚么岔子?”梁文真问道。一进工厂,见一大伙人站在炉前,不声不响,一张张脸上尽是茫然之色。
玻璃厂出了事,消息很快传到许苗茵小姐耳朵里。小姐在房里踱来踱去,思寻道,今日梁公子在府上威望,全仰仗那玻璃厂。如今这厂里出了事故,想必不仅地位不保,恐怕往后难以在府上立足。
“良儿,庄稼地的收成好坏,自有由来,如雨露干旱,必有缘由。一时不成,也必有因,你等须察其祸根,再次振作也不是不可。”许太公到底老谋深算,端的看得远。许太夫人道:“事已至此,可用心挽回些许损失。据家丁传言,这玻璃厂似那琉璃厂模样,工人又多为琉璃匠、瓦匠。稍作调整,改烧琉璃,虽难免遗人笑柄,或可扭亏为盈。”
事情水落石出,玻璃厂的炉子再次点火,工人等受了许家不责之恩,又见这活计饭碗保住,更加用心卖力。玻璃烧造虽经历波折,但总算恢复了生产,梁文真自然高兴不已,招呼许凡回去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