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句,话分两头。却说潘金莲在方琴的陪伴下,与余珠换了房间,安安心心睡将起来,心底里却十分兴奋,辗转难眠,等着第二日情郎将自己接走。
话不多言,二人拳脚相交,快如闪电,打的是风生水起,招招到肉。梁文真与那面具人且打且行,难解难分,一路行过树林、草地、田地,却始终僵持不下。
二人不觉打至一深潭前。那苍山相掩,绿树环绕,百花星点,碧潭一汪,实是人间仙境,绝胜苏杭盛景。
第二日,梁文真一早便起床,一番乔装,与方琴混迹到教乐坊周遭。梁文真远远看那接人的队伍,从教乐坊门口,将一戴面纱的浓妆女子接走,见那女子含情脉脉,一双噙泪眼,身子绰约,一副依依不舍样,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未曾在意。
“怎么回事,方琴妹,这什么时候,还不起身。”梁文真急切问道。“是啊,怎的房里没有动静。”方琴回道,不觉添了紧张。
梁文真跟着方琴,火急火燎赶往一间厢房。方琴咚咚咚敲门,却不见有任何动静,皱着眉头干着急。
那声声凄凉,且泣且诉;句句衷肠,感人肺腑,惹得一行押送的,各个心中怅然,若有所失。一路行人闻此,也禁不住驻足聆听,甚而要跟着队伍走上几步。
“鸡鸣狗盗之辈,今番意欲何为?”戴面具之人淡然道。
梁文真与教乐坊秦管事商定,调配人员,里应外合,将潘金莲与余珠对调,并将责任推给二人公敌樊胜。计策已成,方琴与秦管事亲信趁夜行动。
潘金莲心绪纷乱,自己几经折腾,终究还是要被调离阳谷,前去东京,念及前途茫茫,命运未卜,潘金莲不禁心中悲苦,不觉要掉下泪来,但却强忍着,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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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真不敢多想,立时起身,穿过回廊,飞檐走壁,出了教乐坊,飞奔到梁府,取了快马,转头去追,心里一边暗骂自己糊涂。
押送队缓缓而行,一路鳞次栉比的店铺渐渐朝后,一如擦肩而过的往事,无论美好或不堪,避不开也留不住。那一路熟悉的风景,承载了太多的过往,令人不忍直视。
领头的是一个黢黑精瘦的男人,干瘪身材,一双眼炯炯有神,看上去倒像是阴间的判官,不怒而威。许晋也在护送队伍之中,他面无表情,若有所思。
潘金莲放下窗帘,兀自抹起眼泪来。她想起当初在张员外府上,自己被主人家看顾,收为使女,生活富足,也学那琴棋书画,以为一生有了着落。不料被主人觊觎,告之主家正室,终于当做牲口一般,被倒贴给了武大郎。
及至三更,潘金莲才困顿不已,迷迷糊糊中却梦见自己被人抱离了房间,飘飘忽忽不知道去了哪里。
待那车队远了些,梁文真对方琴道:“走罢,进去接金莲,正当其时。”方琴应了一声,二人折到教乐坊后门,恭候在那里的秦管事亲信将二人迎了进去。
说时,那人迎上来,梁文真扎稳马步,准备应战。按那次夜探御史房后,夜里轻功追赶情况看,梁文真与那神秘人的功夫,当是不相伯仲,但如今梁文真伤势未愈,即便咏春拳打法讨巧,依旧可能要落下风。
面具人一路直逼,梁文真节节败退,突然一个踩空,梁文真往后一倾,面具人再往上一扑,二人双双落入潭中,激起层层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