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伤势并无大碍,但在遥远的旅途上,得了慷慨的帮助,他却觉得格外温暖。那一夜,正好藏民家中小聚,邀他们一起参加。那是他第一次跳锅庄,也是至今唯一一次。锅庄对于梁文真而言,不仅仅是一种民族特色的舞蹈,更寄予了人文的关怀与人性的美好。
“好大一头猪,好大一头野猪。”“哈哈,今晚可以饱餐一顿了。”正说话间,前边的人群有人欢呼起来。看过去时,却原来是蒋兆和许晋扛了一头黑黝黝的野猪走来,许凡在后面跟着。
梁文真清楚记得,自己与锅庄的那番缘分。那时还在读大二的他,听说几个死党要去骑行,从川藏线到拉萨。尽管生活拮据,在好友的怂恿和经济支持下,他还是去了。
众人见梁文真悉心教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梁文真道:“你们可别笑啊,到时候你们一定会爱上这个舞蹈的。”复又将锅庄的特点、动作要领等悉心教授一遍。
每烤一阵,又上一次调料,大半个时辰后,等鱼汤做好了,烤全猪也已完工,蒋兆、许晋等拿了刀,切成块状,众人就着鲜美鱼汤,纷纷吃将起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待到返回时,见众人所捡来的柴火颇多,心下便有了主意。“大家一起来,将这些食材清洗好。”梁文真高声对着众人发号施令,众人闻声而来,窃窃私语,都照着梁文真的样子,依葫芦画瓢,将那河蚌、鱼虾、野鸡,统统宰杀剖洗干净,放在几个大木盘上。
“哎,凡哥儿和蒋兆他们还没回来?”梁文真在人群里没有看见他们几个的身影,奇怪了。“没看见他们回来过呢,最先回来的是捡柴火的那些。”蔡炎回应道。
“诶,”许凡被这歌声触动,灵光一闪,道,“四位姐姐各个都是色艺双绝,要不,给我等来一段吧!”“要得,今晚夜色迷人,大伙须玩的尽兴。”许晋作为领头,亦自兴奋。
不多时,野猪也劏洗干净,几人手忙脚乱架上了火堆上方,并可摇动使受热均匀。而梁文真则亲自动手,用了刷子往猪身上刷调料。在火上烤了不多时,那肉香便飘飘然而出,四下交汇,令人垂涎三尺。如此烤全猪,别有不同风格,众人也都赞叹,梁文真烤肉的方式,确是非比寻常。有的叉了野鸡,也学着样涂上调料烤熟,没等烤全猪出炉,饿极了的人已吃起了烤鸡。
梁文真从车上搬了两大埕好酒,众人一阵欢呼,许凡给各人满上,“干了干了”之声不绝于耳。篝火旁边,有的已经又跑又跳,扭动身体,放纵形骸,暂把一切烦扰抛诸脑后。
潘金莲听了,心中一阵酸楚,却不觉露出笑脸,禁不住清唱:“月满满,情未满,相识相恋相守难······”
梁文真便招呼着架起一口锅,将河豚剁了,煮起汤来。又生了另一堆火,架了个架子,准备烤野猪。从车上取来各种调味品,用碟子弄好了,对众人说:“今晚我们来吃烤野猪,调料最关键,须边烤边上调料。”宋人对于烤肉,自然是不陌生。
刚开始还有些生涩、别扭,不多时便觉得游刃有余。尽管梁文真教授出来的锅庄,藏族人是可能不认识的,但在梁文真却是一种熟悉而亲切的律动。
梁文真脑中闪过过往种种,禁不住感慨。篝火又起,他将又一次跳起那热情的舞蹈,却是在遥远的千年之前,人生之无常,得失两重天。
“吃饱了吗?”梁文真走到潘金莲、方琴旁边,问二人。“官人的海外手艺,神乎其神,奴家都成吃货了,只怕此种时光苦短,以后坎坷飘零,实难再有。”潘金莲喜中带忧,火光掩映下,眼中似有泪光。“梁哥哥有的是办法,莲姐以后只管享福,我也只是顺带沾点光呢,莲姐忧愁甚么。”方琴却生性乐观,亦不愿意潘金莲多耽忧郁。“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未来如何,我等但尽人力,成事在天。”梁文真望着两个可爱美人,已是半醉半醒,恍如梦中。
四个女子都低着头,扭捏害羞,心下晓得如此场合,不出手过不了关,于是抬头望向梁文真。
许晋吩咐各人,起火烧水,准备家伙杀猪。“不如这样,我等今晚宴会的主菜,就是烤全猪如何?”梁文真道。“好!”,“我都流口水了,动手啊!”众人纷纷叫喊。
“简单吧?”梁文真喊道,“大家都记住了吗?”众人应和。于是,梁文真便唱起了藏族民歌,众人时而牵手,时而叉腰,连成一圈;时而又摆弄双手,扭动肩膀腰身,踢着腿旋转,跟着梁文真的调子,学着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