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深以为然,各个点头。梁文真抬头看了许凡一眼,道:“凡哥儿真是越来越精明了。正是这个意思。”
许晋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信中说,有乡人在东明县见过苗茵。”“甚么,怎的不把她带回清河,那是谁这等不明事理的?”梁文真一听,急道。“应是清河我许家庄上的人,外出营生遇见,苗茵当时叫他代传了一封家书,是以十分肯定,其时苗茵确在东明。此时急也没有用,既然有了消息,我等正好可以寻找。”许晋见梁文真着急,自己反而冷静下来道。
西边红日渐沉。“看,前面有驿站。”都虞眼尖,叫道。其实,梁文真与许晋早已看见,可二人心思一般,并不打算这个时候夜宿,只想继续赶路。
梁文真说时,竟顺手从床上拿出一块儿枕巾,往头上一包,在胸前一叠,道:“就画成这种造型,让人看不出性别的好。”
梁文真想起傻女曾言及官人梁英,并总觉得梁英极可能就是许苗茵的化名,此种想法虽有些牵强奇异,但她一个女子出门在外,化名乔装成男人,却是极有可能的。因道:“你不必画出头饰,只消为她画上头巾,遮住秀发即可。”
直到第二日下午,队伍抵达东明,在首先看到的客栈便安顿下来。许晋交代都虞安排指挥,自己和梁文真一道,来不及洗漱,拿了画像,就要在东明县城到处寻找许家大小姐。
躺在床上,望着顶上帐子,梁文真的心绪,一如那细孔密密麻麻的蚊帐,似是有物,又如无物,千头万绪。去年初见之时,自己刚到此时空,无以立足,对那许家大小姐只敢远观,并无非分之想。只是到了后来,多了交流,相知相思,亦曾为佳人忧,亦曾为佳人乐。两两心思,彼此心有灵犀一点通。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如那天上的仙子,绿带白袂,云髻凤钗,腹有诗书气自华,举手间有千般意,投足时见万种情。见她时,满心欢喜,不见她时,脑中倩影长留。苗茵啊苗茵,你当初却是如何这般大胆,扮了男装,从清河跑到了阳谷,自己是多么愚钝,你这般辛苦,不是为了来见自己,又是为的哪般。其时一心在潘金莲身上,却怎的不恼了你,害你心灰意冷,浪迹江湖。若你有事,我梁文真就是死个十次八次,又如何对得起你。梁文真此刻对许苗茵的思念,一如黄河之水,绵绵不绝。
“我等前往东京的路上,正好须经过东明县,此去下一个县城即是。我亦极欲早日寻到侄女,但一大队人马,又如何能撇下大家。我的意思,我等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出发。”许晋虽然也想快点找到许家大小姐,此时却不能不稳重,遂如此这般道。大小姐是从阳谷出走,大哥与父亲若怪罪下来,他许晋也要担很大责任,但如今肩负押送潘金莲的使命,也不能丢下不管。
第二日一早,许凡奇怪梁文真还没出门,前去一看,却见白玉娇华素梅梁文真围了桌子,蔡炎在中间挥毫书写。只听蔡炎道,“我在许府中曾有幸见过苗茵小姐,但印象还是不深,不对之处,要立即指出,草稿上画的准,正稿才不走样。”“那是当然,这里,她的脸没那么胖。”梁文真手指指着桌上纸张道。
许家大小姐浪迹江湖,流落天涯,曾现身东明,今番是否能找到,好一家团聚,且听下回分解。
月明星稀,其白皎皎,却还是难以看清道路。队伍终于停止前进,选了处平整地方,安营扎寨。众人忙着喝水洗漱,扎起帐篷。梁文真独个呆立一处,遥望明月,心中默念: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月儿啊,月儿,能否代我传信,寄上我的离情别绪,证明我的赤子之心,给那远方日思夜想的佳人。出神许久,直到云朵遮去了半边月,梁文真这才回过神来。走到已扎好的一处帐篷,一众女眷都聚了一处,在那里歇息。潘金莲白玉娇华素梅陈秋月等虽然一路坐了豪华马车,但如此辛苦赶路,此时也自萎顿不堪。梁文真想及自己为了寻到许苗茵,一心赶路,连累大家受苦,一时心下歉疚。扫视众人一眼,哽咽道:“各位,辛苦大家了,我梁某实在有愧。”说时,不由落泪。“梁郎”,“公子”,“官人”。几个女子都轻声呼唤一声,见梁文真真情流露,都不由哽咽出声,哭泣起来。
“一个女子出门在外,处处都是不太方便的,万一小姐乔装成男人,而别人看了画像,先入为主,觉得所找的必是女人,岂不是会白白错失良机?”许凡明白了画许大小姐画像,原是为了寻找,此时插话道。
“再坚持一阵,辛苦大家了,争取明日到东明,大家再好吃好喝好玩两日。”许晋打气道,口气却坚定肃穆,不容更改。都虞不好再开口,只一个劲摇头,鼓起精神继续向前。
“东明县却在哪里?我这就快马去找,凡哥、阿民,你两个随我一起去,备马。”梁文真想到不久便能见到许家大小姐,心中急切,便要去找。本说好外出用餐,许凡蒋兆赵民,牛仁玄道长以及白玉娇华素梅方琴陈秋月等,此时都来到了梁文真的房门口,见房门大开,却见许晋梁文真正一脸严肃,在商议着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