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旁若无人,相谈甚欢,不时有前来打招呼的,潘恬便应酬一阵,梁文真便含笑在一旁等候。突然,梁文真感到周遭一阵骚动,抬眼望去,却见一老者,锦衣华服,须发皆白,却自有一段**,可惜上扬的眉角总带三分邪气,七分奸诈。
二人行至门口,梁文真见了自己的马车,这才恍然大悟。马车夫又饿又困,在马上打瞌睡,梁文真上前,道:“阿福,辛苦了,先回去休息罢。”阿福愣了愣,道:“没关系,我还得接老爷回家呢。”
梁文真在潘恬府上抚琴谈天,谈经论道,品茗下棋,不觉间天色将往。梁文真举棋未定,惊觉夕阳西下,心中顿时一紧,以为潘恬忘了带自己去宴会之事,心中颇为不自在。
终于挨到了潘恬的府邸,梁文真这才大舒一口气,跳下车来,头也不回对马车夫吼出一句:“且在这里候着。”径直往里走去。
“那······”梁文真支支吾吾,不自觉看了看蔡京,心下却后悔,觉得冒失,低头不再言语。
“潘兄,不知那人是谁,为何众人趋之若鹜,你却不为所动?”梁文真心中甚是不解,问道。“那人正是高俅高太尉,小人得志,我怎会与他同流合污。”潘恬不屑道。
“哈哈哈,”潘恬笑道,“偌大一个东京,也就是镇安坊,乃是绝佳的去处。艳姬美酒,歌舞升平。”梁文真一听,摇摇头,笑道:“镇安坊也就一个李师师,算不得甚么好去处。只是多了点阵势,那歌舞水平一般,算不得高妙。”
“嗯,贵客且稍等。”领头的道,转身对旁边一个小卒使了个眼色,那小卒便一股烟儿遛进去通传了。
“梁兄弟是问我,潘某既然如此清高,又为何去与蔡太师示好?是吧?”梁文真不敢抬头看潘恬,潘恬却淡笑道,“我虽对一干权臣的胡作非为甚为不满,但得人恩惠千年记,蔡太师对我有提携之恩,纵他千般不是,我亦当铭记恩惠。”
梁文真一听,顿时来了劲儿。潘恬所说的宴会,当是潘金莲今日所前去表演的宴会,若然不是,高俅亦断不会舍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去参加别的宴席。无论如何,只要去得此宴会,便可洞悉事态,随机应变。
作此念想,梁文真笑道:“既然如此,有劳潘兄带在下前去见识了。”潘恬笑道:“哪里话,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今晚开封府有宴,表演者乃是东京教乐坊中精英,能歌善舞,天姿国色,定能让梁兄弟一饱眼福,拍手称快。”潘恬捋须道,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
正当此时,听得教乐坊管事的在门口高声道:“下面乃是最后一个节目,歌舞表演。”语毕,笑盈盈匆匆下场。梁文真心里一惊,这次出场的定是潘金莲无疑了,高俅正在席上,能否蒙混过去,就看这个当儿了。
虽然片刻的等待,对于梁文真却是度日如年。须臾,潘恬亲自迎将出来,满脸堆笑,道:“哟,梁兄弟,你怎么来了?”梁文真淡淡一笑,道:“闲来无事,特登门拜访,不知是否叨扰?”
潘恬笑而不语。却听得开封府尹宣布宴会开始,丝竹声起,着轻纱的侍女端来各色佳肴,宴会表演便开始了。琵琶弹唱、古筝曲、伴奏独唱······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台,精妙绝伦。
周遭是错落有致的四方桌,桌上时果点心,烛台酒杯,姓名竹牌,简单质朴而高贵典雅。四下已经来了不少人,一个个与潘恬打招呼,潘恬一一回应。梁文真跟在潘恬身旁,面含微笑,气宇轩昂。
梁文真听了这话,心里不觉暖暖的,笑道:“承蒙潘兄不弃,梁某人倍感荣幸。”潘恬笑而不语。二人一路走到厅里,对坐了。丫环机警地端上热茶。
沿街人流渐渐汹涌,马车行得困难。梁文真看着来来往往摩肩接踵的人群,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焦灼不安。眼前的行人如蚂蚁,一切繁华尽是嚷乱。
作此打算,梁文真立时别了蒋兆、玄清道长,径直走出药铺,上了马车,按照潘侍郎交代的地址,一路赶了去。
梁文真仔细一琢磨,却又有些疑虑,因问道:“不知今日教乐坊可还有其他表演?”“哈哈,”潘恬笑道,“这开封府的宴席可是一件大事,哪里还有精力张罗其他的宴会?况且此宴会非同一般,即便是有,也难以与之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