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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币驱逐良币?难道朝廷还造劣币不成?”许乾听了糊涂,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乾叔,你的山东包子名字还不够响亮,不如另起一个名字。”梁文真道。“甚么名字,梁哥哥有许多神奇手段,他起的名定然好。”许凡急切问。
教乐坊何管事看见对教乐坊多有襄助的梁大官人,带了一行人上门,赶紧笑脸相迎。寒暄几句,何管事看了看几位如花美眷,担忧道:“梁大官人往常来看潘娘子,下官也不便阻拦,只道梁大官人是个年轻壮实汉子,去也无妨。可是若这几位娘子也要去看,只怕潘娘子的病患传染,误了青春。”何管事古道热肠,好意提醒。
“午后还要比赛呢,各位该回了。金莲,下次再来看你。”梁文真见时候不早,去到潘金莲房中道。几位佳人依依惜别,许苗茵一脸落寞,道别出门。许凡赵民在门口早就等得不耐烦,听说回去,脸上神色立即轻快。
“大小姐安好!太公一家都来了东京?好,太好了,那我便放心了。凡哥几年不见,高了许多,都快成大人了。”许乾摸了摸许凡的头。“大小姐,招呼不周。这几位凡哥的朋友,快,这边坐。”许乾放开许凡,招呼客人们。
“公子怎的如此相问?!”华素梅惊异道。一众人都目瞪口呆,望向梁文真,以为他是天外来客一般,问出世间最不可思议的问题来。五短身材,四肢粗壮,一脸憨厚的许乾,更是张大了口,顾不上回话。
“梁郎,奴家也曾听闻,落草为寇的匪徒,甚至杀了人,把人肉做成包子售卖,也是有的。但说寻常百姓,不守孔孟之道,昧了良心,用料短少或以劣充好,却是罕有。”许苗茵娓娓道来。大家闺秀,一听便听出别人话里的关节,分解得明白透彻。“人肉叉烧包,听过听过,呵呵。”梁文真赧然一笑。“对了,衙门不须专门监管,商贩却不骗人,我是当真有些奇怪。”梁文真续道。
“何管事好意,梁某心领了。这几位娘子都是潘娘子的知心好友,为探望知己,自是不怕传染。望何管事行个方便,有事也是天命,怨不得人。”梁文真装出无奈模样,心却道,我们故意做的假病,还会怕甚么。
“梁郎,你这人说甚么劣币驱逐良币,也算有些道理,起个名字叫狗不理,却好不正经。”许大小姐见其他人笑话梁文真,不由瞪了梁郎一眼,嗔怪道。“我正想改个店名呢,狗不理,这名儿土,说不定路人看了有趣,想晓得何谓狗不理包子,说不得要尝尝哩。”许乾却没有笑,一脸认真,将自己的想法说将出来。
“你说甚么啊,娘亲,那潘金莲叫梁文真,梁郎梁郎的,你不在场,女儿听到,真是起鸡皮疙瘩呢!”许苗茵眼泪止不住滑落。“嗨,娘也寻思,早点办了喜事,先进门为大,万事便了。娘会跟你爹爹说说,莫要心急。”许夫人心疼道。梁文真这般儿郎,在外招惹妇人十分寻常,只有女儿早日与他成亲,绑住他少年心性,才好断了其他妇人念想。许夫人寻思。
“好罢,我这就领你等过去。”何管事前头带路,去到潘金莲房中,何管事又怕传染,即刻便返身走了。潘金莲看到这么多人来探,不由欣喜。尤其看到许苗茵,多曾不见,更是热情相询,好似当年在阳谷时,便是好姐妹一般,浑不记得其时二人心内各自相互鄙薄。
梁文真望着潘金莲,目光中透出爱怜,可怜的人儿,吃了许多苦头,此时已然有勘破生死的出世之心。两人四目相对,梁文真赶忙转开头,道了句:“不须谢。”便踱开了几步。许苗茵心里却不是滋味,梁郎,竟然叫梁郎,有心发作,却不知由何起头。她当然不知道,梁文真一路护送潘金莲到东京,期间的点点滴滴,诸般变故,都汇成千丝万缕的心灵感应,二人的感情之深,已是生死相许。
梁文真一行六人,加上许乾,一起坐了一桌,小二沏了茶上来。“拿三四笼牛肉包来。”许乾吩咐小二道。“乾叔,不须客气,我等已吃过早饭。”梁文真客气道。“这怎么行,几位小姐尝尝也好。”许乾道。山东人就是热情好客,让人有时受不了。“正是,尝尝奴家山东风味的包子,打甚么紧。谢谢乾叔叔了。”许大小姐发话,嗓音清脆如莺。
“阿叔,我来了东京几个月,今日才看见你!”许凡落泪,哽咽道。“凡哥,你怎的到东京来了,你爹娘呢?”许乾急切问。“他们都还在清河呢,我是跟了梁哥哥到东京来的。”许凡用手指了指梁文真。“他们几个都跟我一路,在一块住。对了,太公的孙女大小姐,这个姐姐便是,太公一家在我后面不久,也都来到了东京呢。”许凡续道。
“这个却奇怪,得闲我须去问问大理寺陈大人。不打扰何管事。”梁文真疑惑道。“梁大官人慢行。”何管事应道。
几个女子叽叽喳喳,议论起各自生活琐事,十分无趣。此时的潘金莲铅华洗尽,风姿绰约之外,更多了淡淡典雅,成熟ll女子的韵味,许苗茵看了暗自吃惊。怪不得这冤家对这寡ll妇如此长情,为她竟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到东京来,还时时探望,放不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