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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我了?”叶瑾之问,眼神扫过来。
“丫头,你已经屡屡失礼了。你就那么不想嫁给我,也不需要这种自毁形象的方式。”叶瑾之忽然凑过来,近在咫尺,吓得苏婉儿往后退了几步,她自己也觉得盯着男人看是一件很失礼的事,不由得定了定神,说:“既然要详谈合作,就请进来喝杯茶。”
苏婉儿站定,也不看陈泽林,只瞧着厅里的大花瓶,那花瓶是青花瓷的。细腻的纹路游走,让人觉得宁静。这时,她才略略抬头,看到的叶瑾之绕过花圃,进入花园深处。
他笑起来的神色极其好看,苏婉儿顿时觉得像是阳春三月,有大片的柳枝拂过堤岸,日光和暖得不像话。她一时间觉得讶异,这冰冷的人怎么能给人这样温暖的感觉。如同很多年前,在银座八楼那样毫不留情出手的人。怎么可以有那样温暖的手,温润的声音。
叶瑾之笑了。说:“其实,这于我有利,我根本没必要谈。只是本公子大方,给你一个申诉的机会。怎么?就要这样门里门外,楚河汉界地谈?”
当然,她也看不清他的模样。一瞬间。她有一些失神,恍然之间像是回到银座八楼,四少头疼窝在沙发里,窗户拉得严严实实,她站在远处不敢走近。他却说:“我头疼,你过来帮我揉揉。”
苏婉儿瞟了那只手一眼,冷冷一笑,说:“你最好别丢了陈家的脸,叶瑾之还在这里。还有,以后也少拿苏家的事来威胁我。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了。不要每一次都首先来提醒我。我家人的安危,我比你记得清楚。”
“好了,乖。我们不要打扰爷爷休息。出去准备一下,下午我们去登记。”叶瑾之捏了捏她的手,看过来的神色一脸得意。
叶瑾之没有说话,陈泽林则是拿了牛皮纸袋从楼上下来,将纸袋递过来,说:“敏华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有事吗?”苏婉儿问。
“叶四公子如果办不到,就别怪我不客气。”苏婉儿一字一顿地说。她其实真不想弄到这一步的。
“我凭什么要办?”叶瑾之近乎是贴在她耳边问,语气十分恶劣。
苏婉儿想到这些日子被人掣肘,卷入种种是非,火就一直冒。并且她一直在怀疑青瓷事件跟陈家有关,连带在深宁的遭遇说不定都跟陈家有关。如今,这个导火索一出,惹得苏婉儿再也掩不住心里的焦灼与怒火,语气也越发生硬,说:“我原本不想做这样的人,你们也别逼我做不想做的那类人。”
陈泽林在批评苏婉儿的当口,已经将资料递到他手里。说:“敏华这孩子善良,就是性子有些拧。以后,倒是瑾之多担待。”
叶瑾之默默接住,喝了一杯,放下杯子。似乎是勉为其难地赞美一句:“还行。”
苏婉儿忍住不发火,缓缓地说:“我比你懂女人,如果你让我有幸福的机会,我会帮你们更幸福,如果你执意要牺牲我的幸福,也就是逼我走别的路。”
苏婉儿一听,也暗自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还真是小家子气。不由得抬眉一笑,说:“那就谢谢叶先生教诲。”
“你给我留下。”陈泽林脸一沉,声音也微微发怒。
叶瑾之迟疑一下。还是接住那一杯茶,却并没有立刻喝,而是说:“我以为我坐到沙发上,你就会跟我谈,没想到你还真沉得住气。难道要拖到民政局门口才跟我谈么?”
“好。”陈泽林回答。
苏婉儿说了长长一段,叶瑾之还是没有说话。苏婉儿停顿一下, 继续说:“说实话,你的那个算盘根本就是无耻到极致的。首先,我并不稀罕什么权势滔天,什么金钱满屋。虽然,我喜欢钱,也喜欢权。但是与那些相比,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相亲相爱携手到老的人更重要。其次,我对你并没有任何企图。第三,你完全有能力将这件事处理出一个对你对我都圆满的结果。”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让苏婉儿一颗心都凉了。她刚才看到他为陈老狐狸捏手臂,还错觉他是良善的,讲道理的;看到他的坐姿颇像银座八楼的四少,她还有一点小小的期待,期待他至少像四少那样温和一些。然而,他的话毫不留情将她戳醒。苏婉儿将一杯茶重重地放在他面前,抬眉瞧他,一字一顿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我刚刚想过,不管爷爷是真生病,还是假生病,毕竟他是个老人。我不能唱反调。”
陈泽林拍开她的手,说:“你这孩子,瑾之来者是客,又是你的未婚夫。来这园子。你就应当招呼,还不懂礼数,在这边站着说话。”
她说到这里,不由得低头继续摆弄茶具。因为这些话,可能让叶瑾之放过自己,也可能让叶瑾之愤恨、生气。她等待着结果。
“这么说,叶先生来这里是想跟我谈合作事宜了?”苏婉儿反问,一脸奸诈地抬头看他。
“你——。你真是恶习诸多。”陈泽林近乎咬牙切齿,扬起手似乎就要打下来。
“这就是你们对老祖宗的东西不讲究了。只成天说什么咖啡心情。茶一样有心情的。”苏婉儿一边忽悠,一边去选茶具。选来选去,还是选了爸爸亲自做的那一套青瓷的茶具,用的是陈昭华送给她的淡香的铁观音。
她就在一旁坐,后来听到细细均匀的呼吸声。她却一动不动,内心中默背读过的唐诗宋词,生怕一动,就惊扰了他。
关上房门,似乎这才是她唯一的小天地。她窝在沙发里,忽然觉得在妈妈去世、大哥逃走后,其实一直都很累,活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又要活得竭尽全力。
“自以为是。”苏婉儿语气讽刺。
等了许久,才听到叶瑾之冷笑一声,说:“我是个自私的人。不喜欢你,跟你不熟。为什么要多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做对我没什么好处的事?你都知道原因了,还做徒劳的挣扎,没意义的。还有,要跟我合作,你必须要有我感兴趣的、我认为值得的价值所在。不是吗?这世界不会因为你是白痴,就对你宽容,不会因为你天真,就真的天下无贼。你不是三岁的孩童,如今跟我说这些博取同情的话,不觉得天真可笑么?”
赵医生立马抓住时机就说陈老狐狸身子如何弱,需要静养什么的,言下之意就是让叶瑾之和苏婉儿出去。叶瑾之连连点头,最后拉了苏婉儿出门来。
门刚一关上,苏婉儿终于低吼:“放开。”
苏婉儿没理会他的戏谑,反而是装逼到底,一脸高深地打量他片刻,清清嗓子说:“我是在看以你现在的状态,该喝哪一种茶,用哪一种茶具。”
她整理好衣服,拉开门,门口站的不是苗秀芝,也不是陈泽林,而是叶瑾之。他安然站在门口,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
“笑话,你可知道,没多少人敢威胁我。你竟然在这个房间威胁我,而且是两次。愚蠢的女人,你也不看看你有多少斤两,就敢威胁我。”叶瑾之似乎发怒了,虽然语气很平静。
“你都知道我要想的是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为难我?”苏婉儿反问,自己喝了一杯。心里不太舒服,有一些赌气。
“不客气。反正你即将挂着我妻子的名头,到底算是合作伙伴。”叶瑾之懒懒地瞟她一眼,冷漠的脸上浮上一丝笑意。
“应该是你有事才对。”叶瑾之说。
“你现在疲惫、从坐姿上来看,显得迷茫,所以,你需要沉静,白瓷太怵目惊心,有易碎的美。现在的你不适合,青瓷纹路细腻,色泽柔和,正是适合现在的你。现在的你迷茫、疲惫,需要沉思、休憩,虽然看起来似乎更适合花茶,但花茶的底茶不适合你。所以,权衡之下,淡香的铁观音色泽清醇,味道清澈。正适合。”苏婉儿一阵瞎掰之下,已经将茶具排开,在烧水洗杯子了。反正之前。她在深宁还打算以茶文文化与陶瓷心情为突破口,在外贸这块做文章。反正在她看来,外贸这一块,除了摸清市场规则与市场的需求度之外。还应该开拓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也是她大四毕业论文的方向,题目已经定位《瓷器、茶、文化与外贸的拓展》。
“死丫头,你这么猖獗。”陈泽林一脸铁青,说话有些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