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惊讶地看他,然后很坚定地说:“我在你脸上看到了很深的疲倦,我这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所以,改天去。”
苏婉儿低头对付煎蛋,却已经暗暗记了好几笔。她低头不语,叶瑾之也不多说话,只坐在那里,很快就看完报纸。然后就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陈泽林一走,叶瑾之马上压低声音,说:“那敏华要加强锻炼,不要有一天体力要是不够,可不能百分百享受。”
他——,是那个他吗?虽然目前的相处看起来不像,可是所有人的眼里,他都是冷清宁静、极少言语的。只有自己的遇见的是另一个模样的叶瑾之。也许是自己遇见他的时间地点身份都不对,才会有这样奇怪的相处吧。
“吃了么?”苏婉儿一边吩咐佣者去准备食物,一边问。
苏婉儿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在这个咨询爆棚的时代,网络什么没有的?如同类似的段子对话。苏婉儿与一群不曾谋面的网友也没有少调侃过,那种隐藏的含义,大家都懂。并且大约是因为隔着网络,不曾谋面。苏婉儿便没有多少不好意思。但这种对话在现实中,并且是出现在自己和一个男人之间却还是首次。
早上,醒来,苏婉儿顾不得刷牙洗漱,就给徐尚林打电话询问陈昭华的情况。徐尚林永远是平静如桌上一杯白开水的语气,说:“你四哥的烧已退,人精神了很多,今天就回沪上。”
“好了,我去处理事,晚上就能回来了,你等我。”陈昭华说,忽然咳嗽起来,他连忙的挂上电话,连“再见”都没有说,大约是怕自己太过担心。
苏婉儿有些慌,又不好说不想,又不能说很想。这倒是为难她。所以,苏婉儿踌躇一下才“嗯”了一声,陈昭华在那端发出轻笑,说:“好了,逗你的。你这丫头还这样当真了。”
她说出这条理由,叶瑾之倒没有继续坚持,而是说:“既然如此,今天就放松一天。走吧,去看看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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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看你有些累,去客房休息吧。”苏婉儿建议。
“你就担心你个人安全,不担心我了?”叶瑾之天经地义地一句话,苏婉儿一时语塞,只得在一旁不说话。
苏婉儿转过楼梯拐角,就吵叶瑾之看过去。那家伙穿得很休闲,平时应该冷冰冰的脸上,居然带着懒懒的笑,也正在苏婉儿看他的时候。他也恰好转了视线过来看苏婉儿,一脸笑盈盈站起身,说:“懒猪,舍得起床了?”
吃早餐这种温馨的事,应该是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每一天,起床,相爱的人一起吃早餐,相似一笑,然后出门为生活奔波,回到家,一起做饭、洗澡,睡觉。这些都应该极其亲密,极其相爱的人做的事。
这话如果放对地方,用好对象。得是多让人落泪的台词。可偏偏是这个情况下说出来,苏婉儿也只是一怔,立马就将这话归结为叶瑾之男子自尊的无限虚假膨胀,她立刻对他翻翻白眼,说:“改天去。我也有些累了。”
陈昭华沉默片刻,忽然有些戏谑地说:“婉儿想念四哥了?”
洗漱完毕,下楼吃饭。却不料叶瑾之和陈泽林在楼下聊天,不知道在谈什么,相谈甚欢的模样。一向板着一张脸的陈泽林眉飞色舞,时不时还加上手势。
想到银座八楼,苏婉儿不由得一惊。心里一慌。这么多次,从叶瑾之在深宁说那句话开始,苏婉儿就一直在怀疑他是当年银座八楼的四少。以致于看到他,却恍然觉得这就应该是四少。只不过,叶瑾之碎嘴、毒舌、又喜欢对自己落井下石,她才稍微清醒。如若是初见他那般的神情作为。她怕早就乱了心性,迷了自己。
可是,她抬起头,却发现叶瑾之竟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姿势有些放松,似乎是睡着了。
叶瑾之还在睡,脸上有倦容。她这才注意到这男人即便在睡觉,眉头也蹙着,脸上的神色也没有放松。她看了片刻,觉得有些凉,于是上楼拿了薄被准备给他盖上,却不料刚近身,他就一下子就睁开眼,眼神锐利地看着她。
原来这人并不是不会累。苏婉儿站在餐桌前,也没叫人来收拾。只那样看叶瑾之,总觉得恍然陌生的。他这样闭着眼,一点都不像那个口没遮拦的他。这神情宁静柔和。仿若她料想的银座八楼的四少就该有是这样的睡颜。
苏婉儿那神色语气里的讽刺都昭然若揭,将之里里外外都讽刺个遍。还不忘一脸无辜,故作崇拜状况,然后低头对付一个煎蛋。
苏婉儿一下子顿住脚步,在离他一米的地方抱着那薄被。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抓住的贼,而那薄被就是证据。一切都昭然若揭。
她兀自出神。叶瑾之却轻轻翻身,像是睡得不安稳。这吓了苏婉儿一跳,她猛然回过神来,自己动手将碗筷捡走,然后蹑手蹑脚回到厅里。
听到他的声音并没有大碍,苏婉儿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低声回答说:“四哥没事就好。不过,爷爷病了。要不你顺道来京城看看,停留两天再回沪上,好么?”
“谨遵爷爷的教诲。”叶瑾之十分守礼。苏婉儿听得这段话,好像有什么玄机。不过,深宅大院,权贵之家,有其运行和生存的法则,这一点都不为过。
苏婉儿躲避他的眼神,低头看薄被的格子纹路,十分的简洁。她说:“今天不要去了,京城在这里,以后得空了,再来逛,来日方长的事。”
叶瑾之看到她手上的薄被,居然难得没有取笑,神色有点迷离,看了一会儿,说:“这里太安静,居然睡着了。”
今天自己到底是考虑不周,才输了得毫无转圜余地。不过,这个挨千刀的叶瑾之,居然还真敢这样轻浮。这笔账一定要报的。
苏婉儿松一口气,徐尚林已经很识趣地将电话递给陈昭华。
相由心生。看他沉一张脸,心里一定不爽。没有柔和宁静神色的家伙绝非良人,要保持距离,只当是合作伙伴。于是苏婉儿立马就将自己跟叶瑾之划出楚河汉界来,在心里将他一票否决。
“好了。这两天让你担心了。”陈昭华的语气里带了浅笑,像是突破冬天阴冷的日光。
“婉儿。”陈昭华轻声喊她的名字,大约因为感冒刚刚好,有点瓮声瓮气的。他还是叫她“婉儿”,仿若青梅竹马的最初,怎么都改不了口。这让苏婉儿鼻子一酸,她低声问: “四哥,你身体好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