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这些动静,似乎都被隔在了外面,楚宜桐回到屋中,朱月暖正专注的写着,头也不曾抬一下。
楚宜桐张了张嘴。
房门轻响。
“九龙盒的机关图,小舅也不曾完整的绘制过,我们所制的,更多的还是剖析,将九龙盒分化,倒是寻了不少的规律和小东西。现在想要完整的重现,从哪一处下笔,哪一层落笔。如何连成九龙一线,这些,想想简单,现在真要落笔,却有些……没把握。”朱月暖说起这些,神情间专注。不经意的流露某种光芒,灯光下。本就妍丽的容颜,越发的亮眼。
“家里出了这事,我如何能安心的去游学……”楚宜桐摇了摇头,叹气道。
“娘,暖暖会机关巧术是真,但有些东西,平日用不上的。一时之间,难免生疏。”楚宜桐温和而耐心的解释,“是我觉得。若有我们家的残谱相助,她应该能更快的想起她所见过的图,毕竟,九龙盒是我们楚家祖上所造,别人家的残图残谱总归没那么纯正不是?”
朱月暖说完似又陷入了思绪中,不知不觉的吃完了大半。
“你不会……不想去了吧?”朱月暖惊讶的看着他。
“好不好嘛?”朱月暖又凑近了些,盯着他的眼睛,一边搂上了他的手臂,眨着眼讨好的笑,“好不好啦?”
“深更半夜的,怎么就想到要拿这东西……”李玉娘在后面嘀咕。“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娘。你不是巴不得爹不要再打铁吗?坏了不正好?”楚二炳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房门前,倚着门看着这边,打趣了李玉娘一句。
楚重锤小心翼翼的揭了盖子,伸手进去,取出一个黑色的布包,打开。再打开,再打开,直到打开第五层布,才显出里面的庐山真面目,半张拼凑起来的还不完整的羊皮纸。
“在嫂嫂手里,也比烂在坛子里强。”楚二炳咧了咧嘴,理所当然的说道。
“暖暖不会弄坏的。”楚宜桐看了看楚二炳,会心一笑。包起东西回了房。
楚宜桐看了一眼,双手接过。
“禹知,你真好!”朱月暖目的达成,跟着起身,凑上去就是一口。
“去。这好歹也是祖宗传下来的。”李玉娘被问得一滞,脸一板,冲着楚二炳斥道。
门外是李玉娘,手中端着两碗红枣银耳羹,透过她的肩,楚重锤站在院子里正往这边投来目光,月夜下的身影,魁梧,却带着一丝廖寂和焦急。
“那你现在就去歇息,然后明天去拜访先生看望同窗,该举文社就举文社,该组诗社就组诗社,好不好?”朱月暖语速突然提快,边说,还故意的凑近他。
“真没这样想?”朱月暖眸中闪过笑意。
此时,天际已泛起一抹鱼肚白。
楚宜桐来到二老门前,微站了站,屋里传来轻轻的交谈声,他才抬手叩门。
“呃……没撞伤你吧?”
“娘。”楚宜桐温和一笑,问,“怎么还不去歇息?”
楚宜桐安静的听着,目光胶着在她脸上,眸渐渐深遂,半晌,他才移开目光,瞧了瞧她的碗。
“好。”楚宜桐接过,含笑点头,“爹娘也早些歇息。”
“嗯嗯,我会的。”朱月暖乖乖的点头,快步回了桌边,一提起笔,立即回归之前的专注。
朱月暖单负着手站在桌前沉思,面前铺着大片的纸,纸上廖廖数笔,手中握着的笔停在半空,久久不曾落下。
“都有。”楚宜桐没有回避,“我是长子,家中有事,岂能独自离开?你也说了,父母在,不远游。”
楚宜桐静静的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朱月暖看着他眨眼,满满的惊讶,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笔,转正了身体认真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她笑了:“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家里?”
“嗯……”楚宜桐下意识的点头,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手臂微微收紧。
“嗯?”楚宜桐被她这突然的一句给惊到,不解的看着她。
“你等会儿,我这就去取。”楚重锤直接转身,走到床前。趴下身从床底下捣鼓半天,拖出一个小坛子。小坛子上盖的盖子已经被灰尘覆满。
“暖暖想借残谱一观。”楚宜桐也不进去,很直接的说明来意。
“可是遇到什么难解的题了?”楚宜桐陪坐一边,边吃却边打量着她。
楚宜桐端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手捧着他的书,静静的默读着,偶尔间抬头朝她望上一眼,流露丝丝柔情。
“叩叩叩~”
“真没有。”楚宜桐摇头。
“游必有方。”朱月暖接口,“放心啦,图纸指定时日还早,你呢又是月底才去,还有十天,我会努力的。”
门应声而开。
楚宜桐望了她一眼,她依然保持着那姿势一动不动,默默的起身,拉开了房门。
“给。”楚重锤摊开了瞧了瞧,双手捧至楚宜桐面前,神情郑重的就像交接什么重要物品般。
李玉娘挥了挥手,伸手反带上门。
楚宜桐瞧着她,没动。
楚宜桐哑然失笑,抬手将自己只吃过一口的红枣银耳羹全都舀到了她碗里。
“你一提,倒真觉得饿了。”朱月暖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笑,“婆婆细心。”
“当心些,别弄坏了。”李玉娘不放心的叮嘱。
他不由哑然失笑,抬手摸了摸被她“啾”过的地方,抬腿往门边走去。
“这跟来日方长有什么关系?”朱月暖咄咄逼人,不高兴的抱怨,“你要是真把我当成你的妻,就不会说什么为你所累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