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瞧了她一眼,转身坐到角落闭目养神去了,似乎并没有听到朱月暖这一句话似的。
“……”楚宜桐顿时静默。
“先回揽桂镇,家中事,还需要安顿。”楚宜桐平静的应,一样看着沙盘上的砦门县。
c姚清喝完,随手一掷,酒壶撞在墙上,顿时四分五裂,而他又恢复了刚刚他们刚进来时,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也不去吃面前的小菜,径自转身躺下,抱着身体蜷缩成一团。
“如何?”朱安旭问的是舒姚清的事。
朱安旭书房里的沙盘比起朱怜卿的图还要详尽,山川河流、小镇乡村一应俱全。除此,还有无数的小旗子。
“走啦。”朱月暖拉着还在观望的楚宜桐往外走。
“暖暖。”楚宜桐不赞同的冲着朱月暖摇了摇头,眼神安抚。
“我寄家书时,有一两次是他与我同行。”楚宜桐点了点头。
许牢头兴许离得并不远,很快就来了,放了他们出去。
“他……叫默默?”舒姚清忽的低低的问了一句。
“好。”朱月暖点头,转身出去。
“如此说来,他很可能是报信之人?”朱安旭有些惊讶,接着又有些疑惑,“既如此,他完全可以选择早些告诉我们,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难以收拾的地步啊。”
“若真有,如今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了,圣上已下旨,流放北疆,三日后成行。”朱安旭叹了口气,“如今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暗中派人在路上保护他吧。”
代表虎佑国是暗红的旗,一样挨着疆界密密麻麻的排开,与良贡府的绿旗成对峙之势。凤栖国用的是白色旗,玄安国用的是蓝色旗。只是不同于虎佑国的压境之势,这两国都是退离龙樾疆界一寸左右驻扎,明显的区别。…
朱月暖听着,难得的没有去诽议舒姚清,而是沉默。
楚宜桐没听到她的声音,不由惊讶的侧头,问:“你怎么了?”
朱安旭上朝还没回来。
“你说的……不无道理。”朱安旭想了想,冲朱月暖说道,“去寻你表姑过来,我有事吩咐她去做。”
“舅公。”朱月暖转身。
“许牢头,麻烦你把那些收一收,省得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还要赖我们谋害了他。”朱月暖指了指舒姚清身后那些一筷未动的菜。
楚宜桐只是叹气,转头瞧着舒姚清的背,轻声说道:“舒兄,我们走了,好好珍重。”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今时,望窗外微雨,思吾妻……”突然,舒姚清低低的念了一句。
她看到,代表龙樾国的绿色小旗,沿着良贡府与虎佑相邻的边缘插得密密麻麻的。几不透风,北骥那边也是如此。一路阻隔了凤栖国和玄安国。
“看什么看?没见过泼妇啊?”朱月暖立即还了一句。
“我觉得,他有苦衷。”楚宜桐还是那一句话,随即把牢中的事情简略的叙述了一遍。
楚宜桐已将书放下,躬身行礼。
对面的石牢里,关着四个人,正冲着他们瞧,忽然,其中一个嗤笑道:“没想到,堂堂状元爷的夫人,竟然是如此泼妇!”
许久,通道已过一半,朱月暖才抬头,一眼便看到了楚宜桐在看她,不由笑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泼妇啊?”相同的话,不同的语气,此时此刻却是完全的娇嗔打趣。
“暖妻又怎会是泼妇。”楚宜桐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际,轻声说道,“我觉得,舒兄有苦衷,这一趟过来,我越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楚宜桐却只是笑笑,慢慢喝下杯里的酒。
“禹知,你准备直接赴任还是先回揽桂镇?”这边,朱安旭对着楚宜桐问,一边示意着他到了沙盘前,看着砦门县。
却在同时,两行清泪也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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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威山曲曲绕绕,山上插着青色旗、玄色旗,数量似乎势均力敌山外绕着暗红旗,另外还夹杂着各种不同的稀疏的小旗子。
“这边的情况,我已与你细细说过,你真不带着暖丫头一起?毕竟,有她在,对你而言是个极大的助力。”朱安旭虚指着砦门县,问道。
“我之前并不曾把信的内容告诉你们。”朱月暖再一次挽住他的手,并肩前行,似轻叹般的说了一句,“他方才所念,便是其中之一。”
“你们回来了。”朱安旭下朝回来,看到他们在书房,也不意外,倒是看到朱月暖站在那沙盘前,多看了两眼。
c姚清看着楚宜桐一贯慢条斯理的作派,胸膛起伏渐渐的急促了起来,伸手抢了那地上的酒壶,也不倒出来,直接就着壶口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