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砍,除了罪大恶极的,一个都不砍。”蒋北铭说道,“不但不砍你们的脑袋,谁有病有伤,我们还给予救治。”
周崇德这几天一直跟在蒋北铭和韩万涛的屁股后面,努力的游说着要将那些受伤的土匪也带走。但蒋北铭不但拒绝了他而且还一本正经的告诉他,那些人是战俘,按照榆林湾的规矩,战俘应当有战俘应该得到的待遇,更不能随便杀戮战俘。
军委会议上,王华拍着桌子质问蒋北铭:“战俘,什么叫战俘,两军打仗才叫战俘,这是两军打仗吗,我们是剿匪,什么是土匪你懂不懂,土匪,人人得而诛之。现在不杀他们已经够宽厚的了,你别搞出什么日内瓦公约来,这里是琼州,是大明朝,离日内瓦太远了。”
一天以后,范秋明很遗憾的通知张国栋,委员会的表决也是4比4比1,范秋明本人投了弃权票。
“那是不是俺们还能住在这,是不是每天还有白米饭吃?”耿瑞听说不砍脑袋了,放下心来,突然又生出了一种得陇望蜀的感觉。
军委会所有委员一起走了进来。张国栋威严的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人,有些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说道:“现在宣布榆林湾军事委员会命令。所有被俘人员,一律按照战俘地位予以对待。战俘的自用物品,除武器、马匹、军事装备外,仍归战俘保有;战俘的住宿、饮食及卫生医疗照顾等应得到保障;对战俘可以拘禁,但除适用刑事和纪律制裁外不得监禁;不得随意打骂羞辱战俘,战俘的人格和尊严必须得到保障;在任何情况下,战俘均不得放弃被赋予的一部或全部权利;在对某人是否具有战俘地位发生疑问的情况下,未经穿越法庭作出决定之前,此人应享有应有的保护。”
“都别吵吵,表决,少数服从多数。”曾广贤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同,但结果却令所有人失望,2比2比1,曾广贤这个提议者投了弃权票。
“长,长官。”
“叫长官!”旁边的卫兵喝道。
“长官到,全体立正!”随着卫兵的一声命令,耿瑞和其他的人手忙脚乱的从大通铺上爬起来立正站好。这些日子,在藤条和饱饭的双重刺激下,所有的人都学会了立正敬礼。
“报告大老爷。。。。。。”耿瑞惴惴不安的第一个问道,总要有人开口吧。
最后投票的结果,这些青壮可以按照战俘的标准来对待,但是必须劳动,榆林湾不能白养着他们。至于女人和老幼,则暂时交给巡捕房和妇联,因为这里面有相当一批是被掳上山的。
“别说他们,我他妈都没听明白。”王华心里暗暗说道,“这蒋北铭,还真能照搬《日内瓦公约》。”
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砍脑袋了,还天天管饱,住的地方虽然挤点,可干净整洁,比在山寨的时候好多了。干活,谁在家的时候没干过活啊。就算上了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这种话云中豹说了多少次了,别说金银了,连大称都没见过。很多人顿时生出了埋怨这些榆林湾的大兵怎么没早点去把自己抓来的心思。
果不其然,没人说话,没人能听懂这个大老爷刚才念的那一大段话是什么意思。战俘?什么是战俘?人格,尊严,还权利?这都是什么啊。
谭静没理会这个打岔者,继续说道:“云中豹已经死了,这就是首恶已经伏诛,剩下的这些人大多都是逼上梁山,手里面也没什么血案,我们没有精力去一个个鉴别,杀谁不杀谁,判谁不判谁,这需要慢慢来鉴别,急不得。如果我们操之过急,就会很容易失去群众基础。”
这个事情被迫交给了全体穿越者。在临时召开的穿越大会上,谭静和蒋北铭站在了一起:“首恶必办,胁从不问,这是我们的一贯方针。”
耿瑞长的黝黑瘦小,一付中国传统农民的形象。自从被抓住以后,耿瑞就一直惴惴不安,连晚上睡觉都一直做噩梦,梦见自己被砍了脑袋,周围红彤彤的全是鲜血。他几次向押送他的士兵表示过,自己之所以当土匪完全是因为被胁迫,责任全在云中豹身上,自己一个人也没害过,更别说杀人了。可押送他的士兵却压根不听他说,只是告诉他一句话,等到了地方,就知道如何处置他们了,这更让耿瑞越发不安,心里不由埋怨起他爹来了:“都说贱名好养活,这倔老头非得花上银子找什么秀才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耿瑞,这哪有点祥瑞的意思,等脑袋搬了家,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了,那可就真祥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