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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载洵也不会天真的认为，一句引自后世的打油诗，就能让卞总督完全认可自己的工业计划，更不可能倾心托付，鼎力支持。

在福州与卞总督的勾通，出乎意料的顺利。

奕譞说的没有错，天下都是老佛爷的，普天之下，莫非……内务府就是个无底洞，捐太多的银子，只会换来圣母皇太后更大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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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面时，小爷年方……还没到二十岁，跟他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子算什么一生之敌？”

可在这号称北洋最高指挥机构的通商大臣衙门中……

因“川石岛教案”，卞宝第没有能改变时任闽浙总督桂英的决定，“深感愧对八闽人民”。

“或许，当然台湾特区建立之时，老闽自不会再仰天悲愤，更不会有什么船政经费被挪用之事……”

“这个败家的玩儿意，有这些钱，捐给咱的海军衙门，都够北洋水师的半年开销了！”

在载洵的眼里，兼管制度出现问题的北洋系才是一帮“败家玩儿意”。

但紫禁城中的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几十年间，由一个小小的妃子，变成了大清国最高统治者圣母皇太后，顾命八大臣喋血菜市口、恭亲王奕訴雪夜释皇权、长毛之乱、泰西犯华……大风大浪、尔虞我诈。

只是……若是……醇亲王知道，如果他想给北洋要银子的话，那载洵不但会一毛不拔，说不得还会想出些龌龊法子，让北洋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在载洵归国之前，“在官廉俸外一无所受，人莫敢干以私。”为官清廉的卞宝第便因为痛心朝廷的腐败和无能，多次请辞回乡。就任闽浙总督前，在扬州老家丁母忧的卞老爷子，亦是在朝廷多次下诏催促后才不情愿的入京述职屡新的。

五十万两银子，即便放在禁宫皇室、亲王之家也绝对是一笔巨款，知道儿子居然能拿出这么多银子，醇亲王便曾惊诧半晌，回到王府中便大骂载洵败家：“有这么多银子，能做多少事？捐到内务府……那个女……那地方是银子能添满的吗？”

李中堂每次要银子时，都得受翁师父的百般刁难，为这事，奕譞也没少在朝堂上跟李鸿藻那帮清流们急。可论嘴皮子，都能说得过那帮人？

“我没兴趣理什么南北洋，湘与淮之争。在我看来，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从泰西归来，是想为这个国家，为百姓们做点实实在在的好事！谁拦着我，谁便是我的敌人，不论他是洋务派还是清流党！”

“有再多的钱，也不能给北洋那帮家伙败家不是？用军舰走私运输就不说了，连买炮弹的钱都敢营私贪墨……”

不过话又说回来，杨度的眼光还是相当毒辣的。若真的不计较年龄之分，李中堂或许真的担得起这“一生之敌”四个字。

那就是：无论是军事还是民生，再这么坚持下去，大清国的肉总有一天会被洋人啃光，大中华的血也迟早会被人家吸干。

摇摇头，载洵暗自警醒。莫要以为自己是个穿越者就可以小看这些时代精英，以够坐上封疆总督之位，权重一方的，又岂能是一般之人？

“顺情说好话，耿直讨人嫌！”千古使然，神武大帝也不例外。

而若是没有载洵对于历史的改变，在两年以后，老卞同志便会因为因船政经费被挪用筹建北京颐和园，愤而辞职回乡，并于次年病逝。

正如此刻，天津卫，北洋通商大臣府邸正厅中，载洵面对着身材高大瘦削的晚清名臣之首，就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变革，是必须的。

被载洵拒之门外，还能在帝国混得风声水起，这样的人才能自不用说。而且杨度倡导的“金铁论”坚持强军主义，也很是合载洵的胃口。就是那顶牛较劲的脾气，简直跟“卞牛”有的一比。

在奕譞看来，只要才能不是太稀松，出身沾上醇亲王府这几个字，哪怕是个奴才也能混得个不错的官身吧？载洵至于这么心急的捐钱讨宫里那位的欢心吗？

但载洵也相信，那计划书一定可以打动一心忧民的“卞牛”卞大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