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奴才,敢冲着爷叫唤?知道爷是谁不?僧王那是咱家……”
布仁苏没想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载洵在马上,还得费一番力气,这下子他自己来了,布仁苏“嘿嘿”一笑,“载洵,被你欺负了那么久,今天,也该轮到你跪地求饶了……”
布仁苏从小便在京师内城中长在,也是极为光棍之人,当下见势不可逆,也只好按京城爷儿们的规矩,扔下几句狠话,无外乎是:今儿这的亏,爷认了!算你狠,可江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爷指定找回场子,十倍,百倍还加于你!
“实在不行……找几个步兵衙门的兵勇动粗绑了去?”
载洵笑得差点岔了气,没想到老李同志的亲兵们这么猛,“嗯,那个把总……对,叫叶御山,胆子还是蛮大的哈,连布仁苏这夯货都敢绑。这小子可没吹牛,本代博多勒噶台亲王,僧王的儿子伯彦讷谟祜现任御前大臣、京畿九门提督,那就相当后世的北京市公/安局长,京城中的治安事件,是人家正管。
满人入关后,这几乎成了内城爷儿们斗狠的定式结束语,所谓输阵不输人,认怂剁手的也不是没有!好在,自从载洵加入了大清富x代的圈了,血腥的事少了很多,“爷只求财不是?”
隔帘听一曲,便是百两银了起价,林小小绝对是京城身价最高的名妓,可再有名,只要沦落为妓,那就难免风尘。
无视布仁苏的白眼,载洵“哈哈”一笑,“没媳妇的,带上相好的姑娘,布仁苏,别告诉六爷我,你连个相好的都没混上!”
“大胆!哪来的狂徒?可知这是醇亲王府洵贝勒,还不速速跪下赔罪!”
“我管你是谁,对洵贝勒不敬,即是大罪,来人,给我拿下!”
晚清的八旗子弟,因为缺乏生活的压力,从小便醉情于花街柳巷,少有奋发有为者,这是实情。可越是这样,所谓“京城爷儿们”越是讲究一个江湖义气,讲究一个脸面。
好容易报完了后台和家世,却不料那亲兵连理都没理他,直接将他的长衫撕开一圈,堵在了嘴里。
“怎么办?”
早就听说了载洵学成要回京的消息,快闷疯了的布仁苏憋着劲的在崇文门外等了十来天了,就等今儿这机会,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当然,这种情景,载洵也只是yy一下,叶御山等亲兵的任务是护卫他回京,真若是闹起来,醇亲王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布仁苏也绝不是粗莽之辈。李鸿章那是谁?淮军老大,北洋权威,那是大清第一权臣,连老佛爷都要卖三分面子的。
“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
僧王一系以勇武著称,布仁苏自幼便苦练摔跤术,否则也不会成了蒙古八旗的孩子王,可这些淮军护卫又岂是一搬兵士?
“反了,反了,敢对我动手,我叔祖是僧格林沁,我叔叔是铁帽子博多勒噶台亲王,我是固山贝子布仁苏……呜呜……”
盯着载洵远去的背影,布仁苏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没本事你装这么大逼/干吗?”
看布仁苏一撩少了一截的长衫,脸上那牛气的样子,他口中的林小小想必是这两年八大胡同的后起之秀。载洵实在忍不住好笑,“好,布仁苏,那就明日午时,聚仙楼,我净待一观林小小之绝世风姿。”
“妥妥的了,洵哥儿明儿你就瞧好吧!”
这时候再不动手,待得那打架不要命的铁良听得风声,还会有布仁苏出手的机会吗?虽说载洵不按套路出牌,未打就先告饶……他那客气话,就权当他告饶了。
忍着笑恭恭手,“布仁苏,不打不相识!我今儿刚回京,你这份大礼,哥儿们承了!回头,我喊上咱们那些兄弟,可不论什么满八旗和蒙古八旗哈,大家都长大了,不管小时的打闹,如今都是兄弟,按咱们老祖宗的话,满蒙一家不是?聚仙楼!这几年,京里的馆子还是属那石头胡同的聚仙楼最为火热吧?成婚的,带上媳妇,兄弟你成婚没?”
京师重地,高官富商无数,可权势和银财打不动她。若是说那妞爱才不爱财,那为何以风流才子著称,曾被老佛爷“御笔钦点”的王万芳闻名亲至后,也难入其门?
载洵这也是祸水东引,先把北洋和李鸿章的名头抛出来,博多勒噶台亲王要是怪,你找老李同志对掐去!
载洵拿下架来,要摆场子聚会,这是无论如何不能闹事,唯一可争的,也就是带去的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