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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边沙尘弥漫,砖石散落得到处都是。她在崎岖不平的废墟上奔跑着,奔跑着,不时一个踉跄、跌倒,又重新爬起来穿过各处碎落的钢筋水泥板蹒跚着艰难前行,向着大河一路奔去。
这时苏航离得近了许多,也没有了水雾和火蛇火焰的遮挡,洛叶大略看清楚了他的身影。他的鞋子不见了,赤着双脚,身上的衣裤基本都破得无法再穿,袖子和裤子全没了,好像身上只穿了破烂无袖背心和裤衩的乞丐一样。
可是他没回应她。虽然临时成功掌握了身体里那股喷涌而出的力量,实力比之前再次大大增强,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出了很大的问题……而且保持这种强大的爆发状态,他的体力和精力流失得很快。所以他必须赶在自己不能动弹之前,力图把火蛇彻底干掉。
大火蛇在空中使不了力,只能偏侧一下脑袋。苏航此时的五感无比强大,手上的招式立时随之而动,仿佛是早就料到它会这么闪避一样,剑刃改了个角度,依旧往它的蛇眼狠劈下去。
这还不止,接下来的惊人一幕,才真是让她眼睛瞪得大大,震惊得张开的小嘴成了“o”形,大得能吞下一颗鸡蛋。
在半路,她爬上了砸落在地、积聚在一起的一大堆水泥石柱和砖墙,站在两层楼的高度上向河面看去。
她边跑边想着刚才看到的场景,想着远处渐渐沉入河里的楼层,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往下沉,一直要沉到无底深渊里去……
强烈的坠击使得楼层震荡,洛叶所站的地带,玻璃破裂、粉碎,桌椅工具倒地,墙壁、地面震颤,龟裂开如蛛网般延伸的裂缝。
他还活着!
这时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转身跑去安全通道,从楼梯往下狂奔。
洛叶整个人都傻掉了,目瞪口呆,彻底怔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跳脚大声惊呼:“我没看错吧!这怎么可能!”
不过她顾不上这奇怪现象了。她看到火蛇往岸上一路游上来,对着他狠狠喷出一道火柱,然后张嘴就咬下去。洛叶吓得魂都快没了,惊声尖叫着示警:“小心——!”
她竟然又看到了苏航!
她看到了!
你回来啊!回来啊!不能死,不可以,不可以啊——!”
身不由己的火蛇急飞在半空中,不停尖声长嘶,如一条无助挣扎的长虫在半空狂乱扭动,翻转腾卷。
洛叶刚想回应他,就看到远处代表苏航的黑影爆发出一团强劲的气势,把他身周火蛇的火焰和周围的水汽都暂时逼开了,形成一个空洞。他自己仿佛变成焰芯,而他上下左右是一蓬数米方圆的、正猛烈燃烧着的透明的莲花状火焰。
苏航动作飞快,在瞬息之内,手中铜剑在方寸间急速刺击,几乎带出了残影,顿时浆液飞溅,刺瞎了它的一只大蛇眼。
忽然,洛叶感觉自己似乎眼花了一下,仿佛瞥到了苏航的身影被某个东西遮挡住的奇怪样子。由于火蛇身上火焰发出的光芒和被排开雾气的形状,她的视网膜里投射出的那个突如其来的黑影好像是个人形的。
可渐渐的,她感到不对劲了。苏航像是没看到她一样,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他双手冲天,青铜剑高举,仿佛在呐喊,仿佛在对天怒吼。
她以为苏航用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办法,把这条大怪物征服了,正在“骑蛇回归”呢。
洛叶站在原地,朦胧的泪眼只死死盯着那条坠入水中的大火蛇,丝毫无意去在意身周犹如子弹一样乱飞的砂石碎片。但奇怪的是,那些碎片仿佛都长了眼睛,宛如对她有着莫名的畏惧似的,全都避开了她,没有一个大的石块打到她的身上。
洛叶想跑过去和他汇合,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可是苏航却没等她,稍稍一个顿脚,止住自己因为高速旋转而有点失衡的身体,随即就跳进河里向漂浮在河面上的杂物游过去,然后从水里跃出来,跳上那些漂浮物,脚在上面一点,人就往前疾飞。
她有点纳闷。就在这时,她的耳朵里突地听到大蛇那边传来不一样的声音,她赶紧把注意力放回苏航身上,仔细分辨,才听清那是他在大吼她的名字。
火蛇狂乱地尖嘶一声,癫狂发怒了。虽然它只须运转核心的能量,很快就能回复过来,但一只眼睛被毁任谁都会怒火冲冲。
随后火蛇急速堕落进河里,搅起冲天的汹涌水花和雾气。
快速地跑到第二层,她顾不得会不会惊动楼下的火僵尸,把战刀掷出去,打破安全通道上面的窗户。跳起来,双手扒住窗沿,用力引体向上,脑袋从窄小的窗户伸出去,两只手随后也穿出去,使劲一撑,把全身挪到外面。接着,她单手扒着窗沿,吊在半空中(离地面也不高),看准落脚点一放手,半下蹲,就轻易地跳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