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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着，一时有些怅然，心道，这老管家晚死几年该多好啊。

千亦盯着雨寻烟看了半天，映在眼中的火光越来越亮。

“那千家的小孽障实在厉害，刚出生就克死母亲，他父亲发了疯，失去踪影，没过几个月又克死爷爷奶奶，不到一年，但凡跟他有些亲近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而且每一个都死相惨烈，死无全尸啊！这么多年，也就那个贴身丫鬟易儿八字够硬，到现在还活着，不过看这个兆头，那丫鬟也活不了多久了。”

而后，蓝光撩天而起，伴随着女孩咬碎银牙的羞恼：

千亦慢慢坐起身，发现风雪常驻的雪山已静默在身后，他身处雪山山麓，四周是一片森林，天空已没了雪。世界被夜色深深的侵染，星河中，几粒星辰宛如河底的珍珠，悠然沉浮着，摇曳在一婉伤月旁边。寂静的夜，只剩晚风依旧顽皮着，飘摇在木叶里。

下一刻，千亦知道了，雨寻烟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宛如朝霞初生一般，竟连夜色也掩盖不住。

况且，此刻他心中还有希望。

鸿国历天册九年春，古城下了场雨。

不过，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此盯着人家，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只剩一件单衣，而“神秘消失”的外衣却被女孩穿在身上。

“以前老管家活着的时候，虽然千家每月都死人，但因为他的威望，都是有屁不敢放，现在老管家死了，恐怕千家今天之后，就剩那小孽障了！”

因为迷茫，所以想要知道；因为想要知道，所以寻找。

青年笑了笑：“那就好，我打听的人应该不难找，是千家的孩子，三岁左右，唤作千亦。”

雨寻烟的修为，千亦知道，王境巅峰，这修为在年轻一代极为不错，然而并不意味着能在自己失去意识，无法对体内刀气控制的时候，毫发无损的脱下自己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

千亦看着树体上的刀痕，微微沉默。说实话，他有些失望，不过并没有被影响到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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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家的事儿绵延十年，离自个儿不远，其中更透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于是众人说起来总是会有种莫名的兴奋和刺激，也因为这样，每个人都有言可发，说起来也是激烈无比。

千亦并不介意别人在没有衣服穿的时候，借走自己的外衣，和残夜住在百锻山的时候，有好几次几乎是穿着布条回去的，所以现在还有一件单衣，他觉得挺好。可是——

事情已隔了十四年，有时候回想，似乎很遥远，然而伤痛却仿佛是昨天才刻上，依旧疼得不敢用力呼吸。

千亦做了一个梦，梦到很小很小时候的事。

青年走进酒楼，环视一眼后，径直走向掌柜，面带微笑的说：“掌柜的，跟你打听个人。”

慢慢地把手伸了过去。

春雨吵嚷不休，酒楼里众人也议论不停。

“这千家也真够倒霉的，自打三年前生了那个小孽障，白灯笼就没取下来过，每个月不死点人都不正常！想我少年时，那千家还是远近闻名的大户，出行马车用的轱辘都是金子做的，那些家丁丫鬟哪一个走路不是趾高气扬，神采奕奕？现在呢？不说金子做的轱辘，就是连出行的马车都看不见了，更别提丫鬟家丁，一个个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走路就没看到过正脸。”

“臭流.氓，我要杀了你！”

事情是一大早跑去卖饼的武小郎最先发现，于是也属他最有发言权，平日总被人讥笑的五尺汉子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神气十分的站在板凳上，昂首挺胸，毫不厌烦的把说了不下二十遍的话又说了一次：“今早俺卖饼经过千家，里面阴森森一片，隐隐有哭声传来，俺找了个丫鬟一问，才晓得又死人了，千家死人不是稀奇事儿，但大伙儿知道这次死的是谁不？是千家的老管家！

春雨依旧下着，噼里啪啦砸在石板街上，像是除夕爆竹响，不过喧闹有余，欢庆却无论如何也谈不上。

身边，天鸿刀靠着竹篓，已入了鞘，黄金战衣正盖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