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金博虽说吼得敞亮,但也只有在后面干嚎,除了留下几骑遮护,其余数十余人尽皆一马当先,向着那半人高的土墙冲了去,丝毫未曾考虑以己之长攻敌之弱。
耶律金博一听此言,便让人上前喊话,只见队列之中驶出数骑,齐声上前喊道,“不知前方所在,是何统属?”
眼前辽兵无所畏惧,战马嘶鸣,马槊长枪横举,携着一股必胜意志,以一往无前之势向矮墙之处猛扑过来,他们的意图很简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将过去,那处矮墙不过半人高,马术娴熟者只需一提马缰,便可纵身跃上,若是如此,那宋军还不是待宰的羔羊?
众人匍匐在墙根,弓弩上箭,寂静无声,连一旁袍泽的呼吸声也能听得见,杨凌更是手心发汗,一盏茶功夫都不到,只见村口之处,一队骑兵飞驰而至。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诓住我?”耶律金博虽说不怎么相信,可是脸色却开始阴晴不定起来,耶律大石已经通令全军,不日就要归返燕京,自己已经大辽最后一拨前往白沟河哨探的人马,如果真如对方所说,宋军大批哨探人马已经越过白沟河,若是自己在此地和当面宋军迁延,说不得就得永远留在此处了,自己还须尽快将宋军情报禀报与耶律大石。
耶律金博本就是粗人一个,方才一番对答已经算得上其智商的超常发挥了,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些被杨凌唬得有些捉摸不定,不过怎么也不能让当面宋人这么从容的退走,“真当某家怕你不成,儿郎们,随某杀将过去!”
耶律金博本是北院大王耶律大石的远亲,正该重用,但是因为其性情暴躁,用兵而不伐谋,太平时节倒也罢了,可如今大辽北有女真,南有赵宋,国事衰微,耶律大石实在不敢任人唯亲,一但开了这个口子,那恐怕自己麾下全是尸位素餐之辈,再无强军景象,所以耶律金博也一直得不到更多的提拔。
所来游骑清一色的黑色镔铁盔甲,正是辽人制式,领头之人乃是耶律金博,听命于大辽北院大王耶律大石麾下,来敌装备精良,定然是辽人最为菁华的远拦子。
辽国自从占据幽云十六州以来,一直崇尚汉家文明,学习汉人的衣食住行,此刻立国百余年来,已经被汉化得差不多了,与野蛮的女真人而言,可谓是文明之邦了,如今哪怕是正统血缘的契丹人,奚人也能说得一口汉话。
杨凌带兵打仗自是不怎么会,不过有道是三个臭皮匠,臭味都一样,好歹严世臣,罗延庆平日与兵痞们打得火热,倒也知道弓箭对射,有掩体的一方便占据了优势,双方接战,居高临下者也是有地利的。
村口倒是有一处地势可守,那里原先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粮仓,本来是有扇厚实的大门,还用铁皮包裹了一层,后来遭辽人光顾,卸了大门,四面墙也倒了一面,只余半身高的墙体。
耶律金博虽然性格粗豪,但是一见宋人如临大敌,料定对方此刻定然势弱,便亲自上前道,“正是,我劝尔等速速下马受缚,若是告知宋人军中虚实,说不得俺们将主还能全你一条性命。”
杨凌立时喝道,“你这汉子莫不是未曾睡醒?俺们大宋不日就要再度起兵,此刻哨探正一拨一拨的从白沟河张开,岂会投降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