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天鸠叟才寻了这深山小村,找了家有妇人的农户,把方莲丢给他们。
“我在山上看到了几个老熟人。”潘伶低声道,“似乎在山上寻找什么东西。”他是苍山四鬼中的狍鸮君,狍鸮贪惏无餍,他自然也是只要看上的,来者不拒,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你看,我们是不是……”说着,潘伶抬手往脖子上一抹。
“毒叟,我们应该在这里住一晚。”潘伶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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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莲心中涌起一股不知名的酸楚。她抿了抿嘴,道:“我不会乱走的。你们都可以休息了。”
这时,红光中飞出两道人影,急匆匆地朝方莲这里来。她定睛一看,正是天鸠叟和潘伶。天鸠叟赤发散乱,袖子被烧掉了一块,而潘伶额上有伤,血染了半张脸。他们踩着风,奔到方莲面前。
“出来了?都收拾好了?”天鸠叟睁开眼。
方莲弯腰,从水里捡起长生尺。她离开方家村时,什么都没有带。却没想到,长生尺还在身边。这是娘亲交代的,必须保护好的东西。而她如今又带着它,便更要从天鸠叟身边逃离,不能让他们把自己带到苍山去。潘伶满口谎言,他说苍山好,苍山定然不是个好地方。
走过三圈之后,天际划过一道红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随后山中传来巨响,地面猛地开始摇晃,伴随着震动,原本陷入深沉夜色里,逐渐沉睡的村庄突地惊醒了,许多人从屋里跑出来,敲锣打鼓,喧哗不已。
天鸠叟抚了抚垂在胸前的红须,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方莲道:“你就在这里待着,哪也不许去。敢跑的话,这村子里的所有的人,都得死。”他话才说完,围在铜鼎四周的村人立刻作鸟兽散。只有些胆大的,跪在地上求他饶命,求方莲不要跑。
“……好了。”方莲点点头。
之后她开始脱衣,刚拉开衣襟,便有重物从胸前落下,“噗通”一声,重重掉进水中,溅了一地水花。她低头看去,水面上飘浮着朱红的血丝,木盆底躺着一把玉尺。玉尺上的花纹间还有血块没有完全融去。
天鸠叟扬起木杖,方莲便被悬空拎起,扔进了铜鼎里。之后他和潘伶一起跳入铜鼎,一手拍上铜鼎里的铜环,喊道:“走!”
方莲摸了摸胸口,长生尺依旧被她贴身放着。将浸染的鲜血洗净之后,这把玉尺依旧剔透通明,不似凡品。她原本盼着能早早窥得内中秘密,但现在却是不敢想了,只求能先抱住这个秘密。
铜鼎落在村口,四周都是村民,但无人敢上前。潘伶拨开人群,踱着步朝他们走来。他面色有些凝重,没有了往常的嬉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就走吧。苍山还远着呢,不快些赶路,从红蒙山上采摘的药草都要失了药性。”天鸠叟拄杖站起,看也不看方莲一眼,径自朝外走去。药草有灵,有些还特别任性,一旦误了时间,无论是炼丹或是煎煮,药效都会大打折扣。为了这会种药草的小丫头,他这次忍痛不去关注那些草,只要这小丫头在他手上,今日失去的药草明日就能加倍种回来。
方莲也跑出了院子,来到外面。天边红光乍现,如火焰一般迅速爬上天空,山林间走兽飞鸟惊叫,纷纷山上逃出。村人们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以为是山神发怒,要降灾了,携家带口地要撤出村子,到安全的地方去。可她却看出来了,这不是什么山神发怒,这是有修士在山中打起来了。
想到这里,方莲打起精神,踩进木盆里。换下的衣服已不能穿了,天鸠叟特意给了这家妇人一块金子,让她找来了件干净合身的。待方莲收拾好这一切,慢吞吞走出房间时,天色已晚,天鸠叟坐在院子里,有节奏地用木杖敲着一旁的石墩,闭目养神。潘伶不知去了哪里。而这屋子的主人一家子则站在角落里,满脸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