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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知道，但又与他何干？

咚！咚！

方莲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双眼，伸长脖子将头探出窗外。夜空如墨，无月无星。远处的屏山融进夜色里，看不见轮廓。方莲仰了半天头，也没再看到有什么银光从天边划过，只觉得夜风甚冷，灌入衣领十分冰凉，便打算缩回去，继续她的练习。

说话的正在她的隔壁天字号的客人，他是个年轻的修士，修为比她高。

自从她开始修炼灵娲素女诀，每精进一点，就能看到丹田中具象化出的月亮，从新月到峨眉月，从峨眉月到上弦月，太阴盈亏有度，从朔月到望月走过一周，不断沉积下来的修为一点点盈满丹田，之后又一点点弥散，深入四肢百骸，循环一周天后，灵娲素女诀才算修得一层。

这段时间，方莲正在修炼灵娲素女诀的第二层，她如今练气初阶，修为与修炼第二层的要求正好匹配。

方莲睁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

鼓声咚咚直响，带着大船不断靠近。经过昭城上空时，宛如黑云沉沉压势而来。

大船缓缓驶过，鼓声也渐渐远去。这时夜空又重新露出了墨色的脸，脸上布满了灰蒙蒙的低云。方莲有些惊讶，这天气突然就变了，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怎的现在就乌云密布了？

就在她要将窗户关上时，远处天边突地迸发出片华彩，华彩如霞，层层叠叠，这边熄灭之后，那边又迅速亮起。仿佛这深夜的天地间所有灿烂都聚集在了那一处似的，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丹田又是猛地一震，巨蛇盘在高树上，静默了一阵后，顺着树干爬回潭边，潜入潭中。

如今仅仅是第二层的起步。

突地，风化为利刃割开树梢，枝叶顺风乱飞，乌啼瞬息而至。

方莲一时间忘记关上窗户，夜风从她脸上刮过，带着威压还有浓郁的灵气。

突地，巨蛇甩开长尾，紧紧缠住了大乌的鸟身。丹田内风起云涌，群星隐在厚重的乌云后，爆发出璀璨光芒。星辰闪烁间，局势一转再转。

方莲在高空俯视着巨蛇与大乌缠斗。

清啼过后，天地沉寂，天边最后一片华彩也逐渐散去。

丹田猛地一震，巨蛇直起长身，向飞驰而来的大乌咬去。大乌啼叫着俯冲而下，带着森冷的杀意。巨蛇不惧这排山倒海的杀意，凛然冲向前。狂风呼啸，带着利刃刮开潭边高树，高树倒下一批，立刻又迅速长出一批。

方莲最近正在学金属性的法术，像白日同那肚兜小鬼对峙时，放出的银针，便是她最近学到的法术。或许是她修为太低，所以放出的银针没有书上写得那种“大雨如柱，倾盆而下”的效果，反倒像是绵绵细雨，挠痒痒似的。

此时风息云消，群星依旧璀璨夺目，光如流水，缓缓流向悬在天边的峨眉月。得了星光，峨眉月渐渐变成了上弦月，一切归入静寂。

丹田内，似有一滴水落入深潭中，荡起圈圈涟漪。巨蛇从深潭中浮起，抬头仰望天空如眉冷月。星光黯淡，有云薄如纱，沉沉浮浮。远处群山连绵，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不经意间，一缕幽香入林，乌啼随风而来。巨蛇腾地飞出潭中，蛇身缠上潭边高树，赤血般的双眼紧紧盯着乌啼来的方向。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打在了方莲脸上，她啪地拍了自己一巴掌，惊道：“遭了！连理枝还没有收！”

一片华彩逝去，便有无数光点如流星雨般划过夜空，一道、两道、三道……整齐划一地朝昭城飞来，最后落进城里。

有鼓声自天边传来，气势雄浑磅礴，节奏缓慢却有规律。整个昭城似乎也被震动了，跟随着那鼓点上下摇动。突地，有团黑影冲破淡薄的华彩，缓慢地朝这里驶来。方莲眯起眼睛，想看清楚来的什么，但夜色太浓，黑影的轮廓同夜交融在一起，根本看不清，只有那鼓声还是响彻天际，震耳欲聋。

纸窗被她扎出了好几个洞，夜风呼呼地从洞中钻入，将小洞撕成了大洞。方莲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这下又要多当一个月的种药童子了。”她有气无力地推开纸窗，避免夜风风劲太大，继续将大洞撕成更大的洞。

方莲指尖划过之处，灵气爆出银光，银光绵密如针，化为疾风骤雨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急急刺去。

一道闪亮的光弧，从云中落下，直奔远处群山，霎时就照亮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