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之弯下腰，伸出的手停在看空中。她没捡符，反而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方莲：“你是女的？”说着，又仔细地打量她，目光落在了她背后的清越玉声剑上。“乐风白的剑送给了个女的？你是女的？”她又重复了一次，似乎颇为震惊。

见那几个修士飞近，道娘子立刻上前，而方莲却操纵着竹叶小舟退后。

道娘子一甩袖，怒道：“我等正战得惬意，为何来搅局？”她上下打量少年，又道：“看你们的修为，还不至于落到打劫的地步吧。”她这话说得难听，少年身后数人蹙起了眉，面上也难看起来。

方莲立刻把灵符扔地上。这时，风虞冒了出来，惊奇道：“可方莲又不是男子，你为何也不接她的符。”

一个说：“先来后到，这妖兽我们先发现的，灵符理应全归我们！”另一个说：“你们方才陷入妖兽群中，正处于下风。如果我们不出手，你们赢不了。灵符是我们的。”

“……道友多虑了，我们只是路过，见你们被妖兽群包围，还以为是遇了险，情急之下，才放出剑阵。”少年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解释。

道娘子翻了个白眼，转头问方莲：“小哥你们觉得如何呢？”她这一问，把众人的目光都牵到了方莲身上来。

道娘子柳眉一挑，笑道：“看小姐出身极好，何必跟我们这些人争抢。”少女却笑着摇摇头，依旧语气平和：“这和我的出身没有关系，灵符本就该归我们。倒是你们，模样打扮都非正道之人，即便拿了灵符，怕也是枉然。”

方莲先是一愣，随即明白风虞的意思。这里有两个不愿意通过试炼的人，无奈地进入罔象林，凑到了一起。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不再问为什么。

这时，天边传来巨响，远处三层高楼在滚滚浓烟中，坍塌倒地。玄火蔓延开来，乘风飞向旁边的建筑，瞬间就起了一片汪洋火海。

“几位可有受伤？”领头的少年问。他约莫十八九岁，眉目清朗，双眼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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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被方莲看得不舒服，沈桃之道：“你盯着我做什么？你再多看我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她这话说的心平气和，听起来却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降落地面时，以河流为界，各自寻了地方，开始挑拣。方莲觉得自己总得做个样子，便同风虞一起，窝在草丛里，随手捡几张，再丢几张。

四派主事围在搭好的八仙桌边，喝茶聊天。桌上摆着一面铜镜，镜子里显示着罔象林内的景象。

方莲不解。

看着沈桃之远去，方莲低头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沈桃之让人不喜，但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里，自然无须多做理睬。此时穹顶日头高悬，已是正午十分，自他们进入罔象林，已经过去一日半的时间。昭城的广场上，陆陆续续已有不少修士成功脱出，排着长队在上交灵符。

“灵符而已，双方平分。”不等领头的少年再说什么，那出手制止的少年说道，之后他看向少女：“沈桃之，说话要过脑子，别捅了篓子，让别人替你收拾。”

方莲不知道娘子为何要突然征求她的意见，但说话时，对面的几人全都死死地盯着她看，似乎看在什么奇珍异兽。

方莲看向她，点头道：“是。”她听过风白这名字，今次再加一个乐姓，就是乐山城少城主的全名。

弧光一闪，暗器打在剑身上，紧接着又一道剑光划过，硬是挣开了两边武器，将暗器与剑弹回主人手边。

道娘子柳眉一竖，还想再说话，一旁的秦淮却快她一步：“既然如此，那便是误会一场。道娘子也莫要再气了。大家和和气气，把地上的灵符平分了吧。”他才说完，便有两人立刻道：“不行！”异口同声，十分默契。

一听这话，方莲暗道要糟。道娘子在素善堂一口一个看不起他们的话还记忆犹新。果然，道娘子一听勃然大怒，也不再说话，翻手放出花形暗器。领头的少年立刻挡在少女面前，他伸手一划，长剑出鞘。

不过她没放心上，这视线她在广场上已经见得够多了。双方达成共识，她转头问风虞：“这些几乎都是二阶妖兽，你需要多少张？我帮你捡。”却见风虞面露难色，支吾了半天，才勉为其难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要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