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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壶幻境的试炼在天亮之时结束,四百名修士中有一百多名交出符合规定的灵符,成为四派中某一派的弟子。有十多人死在罔象林中,其中有一人被焚烧得面目全非,只能从残破的尸体上透出的丝缕魔气辨认出,这是名魔修。
——修士不过是有神通的凡人而已。
碧筝摇头,似在取笑她太过老实:“不过是大比,没有通过又有何关系。”语毕,细细看了方莲几眼,又道:“你虽只有三系灵骨,但有炼丹之才,岂能因为这个意外,就把你拒之门外呢?好好静养,等着入神荒书院吧。”她说完这些话,便离开厢房,留方莲一人依旧靠在床边,不言不语。
方莲终于看向她。
仿佛是石落深潭,激起千层涟漪,仇掌柜青白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无措,之后无言地闭上眼睛。
碧筝点点头:“你有内伤,虽说伤得不重,但还需多多静养。三日后,我们回转书院,你也一起吧。”
衡天府的别院里,神荒书院的弟子们正在收拾行囊,准备三日后回转山门。别院的某间厢房里,方莲靠在床边,正与碧筝说话。秦淮残留的尸体交给书院处理。幻境试炼时,北街区域大部分的商铺被烧得一干二净,只有位于城门口附近的几间店铺幸存了下来。
她被碧筝送进别院疗伤,又梳洗了一番换上姑娘家的衣裳。这段时间浑浑噩噩,脑中只有见到儿时记忆里的那个月亮仙人。
玄朴却不以为然:“笈言真人所做预言,实在晦涩难懂。修仙界已立身千万年,即便真有大事发生,也定不会是因这区区两件小事而起。”
人仙枉称为仙。
方莲脑中想起秦淮的胡言乱语。她蜷缩在床上,躲进被窝里。
“五十年过去了,你依旧还是老样子,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也还是收留了她女儿。”
“你们可记得二十多年前,云门的笈言先生所做的预言?”静默了良久,乐风白突然开口。
“魔修不都隐遁在苍洲深山里么,为何会混入大比的修士中……”碧霄宫主抿了口茶,眉头微蹙。茶水凉了,难喝。
魔修,修炼不走正途,被排除出正统修士队伍的人。他们所修炼的功法诡异奇妙,因此体质也异于常人。就如同死去的这个名叫秦淮的魔修,身上找不到半点血液的痕迹,但五脏六腑如同坚石,却依旧能活着。
“这魔修脏腑坚硬如石,还有身怀吸收修为的法术,那丫头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多谢真人成全。”仇掌柜跪谢。
“……多谢真人关心。过几日我就没事了。”方莲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震惊、恐惧、愤恨……
方莲一愣,支吾道:“但……我并没有通过书院的大比……”
“素善堂无事,你可以放心。”
提起这件事,仇掌柜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微微转青。半晌之后,他才说:“是我收留了出走的三小姐,引得真君震怒,才减了昭城的人手。”若是今日昭城素善堂还有五十人的规模,那魔修是否还敢欺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