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莲摇头,意识到卓黎看不见,只好道:“我不知道。”
“我等乃是神荒书院执法堂的弟子。”门外,有人开口说话。“今次来此,只为抓捕出逃的外门弟子,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他说完这些话,与其他人一起静静等待此间主人的反应。刚才那一击带着金丹真人的威压,几乎震得他骨头都要碎了,没想到这小小的宅子里居然隐藏着金丹期的修士。看来他们要小心,再小心。
“前辈?”领头人又开口。“晚辈乃是神荒书院执法堂的弟子,丹禄。”话音刚落,门内便有一阵清风拂来,带着极北冰川的寒气,仿佛要将众人冻结起来。往门内一看,有白发修士踏风而来。
这一局,她赌赢了。
方莲立刻紧张起来。卓黎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抬手拧了拧人脸的鼻子。鼻子被倒转了一圈后,人脸睁开眼。像是被从上到下切开似的,人脸分成两半,向左右移开。
丹禄错愕,身后的其他弟子也不约而同地发出轻微惊叹。
寒风渐渐褪去,卓黎衣袍也慢慢垂下。院子里悄然无声,谁也不说话。片刻之后,方莲才抹了抹嘴角边的血,道:“多谢你救了我。但是这院子里的血腥味……”
方莲紧紧捂着好德的嘴,一动也不敢动。她体内灵力乱窜,鲜血一滴滴从嘴边滴落在好德的身上。好德挣扎了几下,渐渐不动了。
丹禄拱着手,还想开口请求,却见卓黎将一只手移到跟前,寒风吹起地上的雪屑,敞开的后门砰地一声关上,风势带着雪屑,喷了他们一头一脸。
方莲握紧药瓶,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方莲定当衔环结草以报恩情。”
丹禄身后有人没忍住,大声道:“前辈,方莲内伤未愈,你这院里又满是血腥气,说没有也未免太瞎了……”语毕,他腰间长剑便突地结上一层冰霜,迅速蔓延至他的胸口。他脸色一白,顿时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丹禄连忙上前,拱手道:“前辈请息怒。丹石师弟他只是寻人心切,不是有意的。”
问到这里,卓黎便不再继续。
方莲用力点头,不再多话,转身跳进门里。
但等了许久,都不见门内有什么动静。
丹石不情不愿地低头:“前辈请息怒。”
“你信我?”方莲一焦急,脱口而出。话刚说完就后悔了,这完全是废话。不信她,何必救她?卓黎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走:“我既然救你,自然是信你。我不会再问,你也不必勉强。你若要躲避追捕,就跟我来。”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离开吧。”
方莲心头爬过一丝慌张,却见他绕过自己往回走。
竟然是个白发少年!
“神荒书院教导弟子执行任务时,要走后门?”卓黎站在院中,背手面对一众弟子。他周身环绕这猎猎寒风,似要将红黑相间的衣袍结上同白发一样的寒霜。
希望自己能赌赢。
是墨临来了?竟然这么快!
令人惊奇的是,每当她经过方桌古画前,那画里的景色就会突地动起来,锦鲤游到牡丹边嬉戏,雀鸟掠过花团,竟扬起数片花瓣在空中翩翩飞舞。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古画,生怕错过什么奇景。
“到了。”卓黎突然在一面荷塘古画前停下,方莲也连忙止住脚步。只见他抬起手,方莲怀里的好德突地动了起来,毫无依托地漂浮在半空中。银色丝线从卓黎手指尖抽出,牵引着好德来到古画前,紧接着那古画中的荷塘不着痕迹地荡起一层涟漪。
“欺人太甚!”丹禄的身后响起丹石咬牙切齿的愤恨声。
卓黎救了她。
“从这里走,能离开昭城。”卓黎忽略了那逼近的威压,“但能走到哪里,便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语毕,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瓶药,递给方莲。“我能帮的只有这些。”
方莲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一听到这个名字,方莲心中便有如针刺般疼痛,各种情绪翻涌而出。但她想不出该怎么解释,只能回道:“我没有。”
“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