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拍着她的肩膀,喜滋滋的说道:“阿秀姑娘,我好不容易与你碰面,从今往后,你是甩不掉我苍鹰啦。你若要留在大漠,我便扮成牧民保护你。你若要返回故乡,我自然也义不容辞的侍卫在你左右。”
李书秀神色楚楚可怜,眼中却满是骄傲的光芒,她轻声道:“他叫李庭芝,是宋朝的兵马大元帅,他与蒙古人交战数十年,忠肝义胆,誓死不降。”
苍鹰高声嚷道:“我曾随李将军死守扬州,他最终被蒙古人俘虏处死,我则无耻的苟活下来,这两年来,我没一天不愧疚自责,恨自己胆怯懦弱,居然没有追随李将军一同赴死。谁知今天老天爷保佑,居然让我碰上了你!”
说到此处,想起爷爷的恩情,心中哀恸,情难自已,泪水扑扑而下。
苍鹰点点头,自然而然的说道:“在下全听阿秀姑娘的命令,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李书秀在阳台上坐了下来,仰起俏脸,望着黑夜,问道:“苍鹰兄弟,你今年多大?”
苍鹰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拉普兄弟口中说的阿秀就是你,他怎地不知道你便是阿秀?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李书秀身子发颤,双手扯了扯胸前衣衫,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经历的往事,不免同病相怜,对小盛极为怜惜,悠悠说道:“难怪你们先前叫他陛下,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苍鹰用手指抵住眉心,苦苦思索,终于答道:“我这人年岁混乱,好似活了二十岁,又好似活了几百年。”
苍鹰刹那间跳的老高,只觉得热血沸腾,心神激荡,嘴里哇哇乱叫,手舞足蹈了片刻,一下子将李书秀抱住,就仿佛她是天上掉下的宝贝一般,他大声嚷道:“你是李庭芝将军的女儿?你当真是李庭芝将军的女儿?”
苍鹰听她语气惆怅哀婉,似乎深深这段情缘纠缠,笑道:“这也寻常不过,谁没有年轻犯傻的时候?我遇到过好多英雄好汉,无论武功多么高明,战场上多么勇猛,最终却栽在女人手上,死在争风吃醋的打斗之中。这情之为物,自古便为一道难关。”
李书秀被他剑音所迷,聆听片刻,忍不住放声歌唱起来,她唱的是草原上的一首天铃鸟的曲子,乃是她小时候与拉普在野外玩耍所唱的歌,她歌喉曼妙,当真如同在天际翱翔的天铃鸟在歌唱,那声音渐渐融入苍鹰的剑音之中,相辅相成,配合的天衣无缝。
苍鹰犹豫片刻,无奈说道:“既然姑娘如此肯定,在下悉听尊便。”
他手腕一翻,长剑收回,一牵一引,剑尖随身起舞,但见他招式癫狂,姿势大开大合,只攻不守,势若风火,随着他长剑破风,居然发出动听的音调,宛若在吹着羌笛一般。
苍鹰暗叹一声,微微颔首,目光渐渐变得空洞失落。
苍鹰见瞒不过去,当下也不骗她,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悲叹道:“什么皇子皇帝,他眼下身份,不过是一个年幼的孩子罢了。这尊贵身份非但帮不了他,反而令他深陷险境之中,即便我和李大哥费心照看,可一路上连续遇到波折,终于沦·落到这般绝境,小盛他真是可怜。”
苍鹰剑招变幻,时而如狡兽暴骇,时而如骏马奔腾,时而如天降花雨,时而如流风回雪。而随着他长剑舞动,剑尖发出的声调也随之交替起伏,时而如猿啼,时而如鹤唳,时而如豹吼,时而如鹰啸,笛不如此般婉转,箫不及其声悠远,他这以剑奏乐之法,当真是神乎其神,超凡脱俗。
苍鹰搔搔脑袋,道:“我这人也是太不靠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激动起来,当真是口无遮拦。”
苍鹰突然捧起她的脸,全神贯注的注视一番,喜道:“没错,我见过你,阿秀!我见过你。九年之前,扬州城外,当李将军为了保护你,委托下属将送你走的时候,我确实见到过你。”
李书秀笑道:“真对不住,这么一打岔,咱们这曲子也被打断啦。”
苍鹰握住军令牌,双手颤抖不休,大声道:“没错,我认得这字样,李祥甫,那正是李将军的称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苍鹰激动至极,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猛然站起身来,抽出长剑,呼地一声,剑光宛若星芒,长剑如龙腾般从空中划过,当剑刃划破空气之时,剑尖微微发颤,发出悠长的清响。
李书秀哭笑着说:“苍鹰大哥,你认识爹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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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秀又惊又喜,暗想:他并非单单在舞剑,而是在奏曲呢。
苍鹰却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听了她的话,心下反而生疑,大声问:“阿秀姑娘,为何蒙古人铁了心思要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