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冲破窗户,落在街上,此时天色已晚,周遭漆黑一片,小巷左近并无行人。苍鹰翻身而起,正想逃跑,铁盐陡然来到他身旁,身法竟比陆遥更快。他大吼一声,利爪从左右两侧压下,笼罩苍鹰周身要害。
苍鹰大喊道:“好哇,你刺探军情,胡乱散步消息,该当何罪!”
苍鹰求饶道:“二位,二位,我苍鹰平身就一个毛病,见不得这海誓山盟的腻味儿事,你们若还有一丝人性,便放我苍鹰一条生路吧。”
苍鹰突然笑了起来,他想到:“若是如此,我又有何惧?我活在世上,所求的不就是这生死之际的爽快吗?”
突然,苍鹰眼尖,见到铁盐高大的身影从街上闪过,朝一条烟花柳巷走去。他心生疑虑,说道:“你们先聊,我有事先走了。”不等两人招呼,立即加快脚步,紧紧跟上铁盐。
他走入屋内,将手放在铁盐肩上,铁盐剧烈颤动,哭泣道:“师弟,我控制不住啦,我已经有好几次....好几次....犯下这样的错啦,第一次是农地里的农妇,第二次是.....是通州城的妓·女,这一次,我又....我又管不住了。我想要吃人肉,我想要喝人血....”
李云和格格娇笑,道:“谁和他‘海誓山盟’啦?咱们是姐弟俩,这般搀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刚想走开,忽然想起一事,登时浑身如坠冰窟,他想:“铁盐师兄一向肃穆庄重,严于律己,以他的性子,非但不会招·妓,便是大家闺秀,将门之女,他也懒得打交道。如今大战一触即发,他为何偏偏要来此消遣?又为何要找如此寻常的女子?”
他怒道:“你从哪儿学来的怪招?”
苍鹰想:“老虎走动之时,也只有脚尖着地呢。”
但心中另一个声音喊道:“荒唐,他已经没救了,你若走近,他定然会张嘴咬你。”
便在此时,只听李云和在身后惊叫道:“苍鹰哥哥,那是什么怪物?”
苍鹰心想:“他还有理智,我得想法救他。”
铁盐蓦然抬头,满脸鲜血,双眼发出金澄澄的凶光,瞳孔眯成了一条缝,他惊呼道:“苍鹰....我....”
苍鹰见两人亲昵,头大如斗,背脊发凉,只想找借口溜走。迫雨笑道:“怎么你一见到姐姐就走?莫非你如此在乎姐姐么?”
他脑中大乱,忍不住挨近那处屋子,缩身窗外,偷听房中声音。只听那女子笑道:“军爷,人家已经光溜溜的啦,你也不要磨蹭啦。”
过了片刻,只听铁盐脱去衣衫,粗声喘气,沙啦沙啦,似乎有毛发在皮肤上剐蹭。
铁盐并不答话,但苍鹰听见嗖嗖声响,那女子啊地一声,说道:“军爷?你.....你怎么让人家动都动不了了?你会法术吗?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调调。”
苍鹰甩了甩长剑,洒落血滴,说道:“他瞧见女子,一时迷了心神,破绽百出,真是自寻死路。”
迫雨站起身,虽然不过短暂交手,但已然汗流浃背,他对苍鹰说道:“苍鹰哥哥,这怪物是怎么回事?”
迫雨与苍鹰两人对此略有耳闻,但毕竟年少,不知后果如何,李云和更是懵懵懂懂,不知前途渺茫,三人边走边聊,来了兴致,一时竟忘却了兵临城下的危难,忘记了国破家亡的前景。
他观察铁盐步伐,见他走动之时,步履极不自然,踩踏之间,脚后跟竟不落地,这让他凭空又高大了一尺,成了一位高大威猛的怪汉。
李云和哼了一声,说道:“别掉书袋啦,你以为你说几句春秋,便能绕着弯冤枉人了吗?走吧,陪着我四处逛逛吧,整天被关在家里,我都快闷坏啦。”
铁盐身子一震,将那女子抛在一旁,颤声道:“陆遥....果然也与我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他颓然坐倒在地,伸出毛茸茸的双手,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
铁盐大声呼啸,声若巨狼,四肢爬动,仿佛黑云压境,朝迫雨冲了过来,迫雨双手持剑,凝视铁盐,正准备出招攻敌,谁知铁盐蓦地跳起,竟朝李云和扑了过去。
女子笑道:“奴家家中无人,正好容军爷歇息,所求不过一些下肚口粮罢了。”
苍鹰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不知道,我见一人模样古怪,恐是奸细,所以跟踪至此,谁料他忽然变成这副模样。”
一柄长剑突然从旁刺出,穿破铁盐太阳穴,须臾间鲜血飞溅,铁盐闷哼一声,滚到在旁,抖动几下,当即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