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急匆匆穿过山道,苍鹰一路嗅着气味儿,过不多时,香气变得愈发浓厚,走出山道,眼前出现了大片花丛,登时香气扑鼻,充溢心肺。
那巨虎轻轻一跃,跳落十丈悬崖,落在野兽群中,突然,老虎背上裂开一个口子,从中竟钻出一个女子来。
苍鹰在地上坐定,拱手道:“吴老先生,你可是江湖人称‘九天蜈蚣’的吴陵吴老前辈?”
苍鹰肃然起敬,知道“九天蜈蚣”的名头极为响亮,大江南北,谁人不知?被传做天神般的人物。便是周行天、青苍子等高人的声望也远远不及他。据说他曾孤身抗元,在树林中独自杀了一百多元军,当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元军悚然,使出毒计,用火烧了他藏身的密林。而他随后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想不到在此地碰上。
苍鹰鼻中闻到一股异香,那香味儿清淡飘渺,摄人心魄,若有若无,令人魂牵梦绕,正是他曾经嗅到过的荼蘼山花的香气。他喜形于色,说道:“就是这老虎,咱们要找的药,就得着落在这老虎身上。”
李听雨叹道:“亏得你在,不然可真是一筹莫展。”当下找一处隐秘之地藏了,苍鹰将内力送入兰儿经脉中,他不懂传功之法,这内力不过逗留半柱香便会消散,必须时时补充,否则她又会昏迷不醒。如此折腾,他自己也累得够呛。好在他身子健壮,毅力惊人,恢复极快,倒也不以为苦。
因而军中将士,多有威风外号,比之江湖人士名头更响,单说那蒙古军中,便有“斧王”蒙哥,“血魔”古尔等等骇人外号。而南宋军中,也有互相抬举吹嘘之风。此乃两军攻心之道,苍鹰习以为常,丝毫不以为意。
这军旅中有一项不成文的规矩,叫做“涨自己的志气,灭敌人的威风”,在军中流传甚广,人人心知肚明。在战场之上,若是有将士立下赫赫战功,宣之于外时,就要加倍夸大,例如杀了十人,便传为“百人惊惧,四散而逃,被他杀了数十人”。如此扬名出去,令敌人闻风丧胆,士气衰退,而己方振奋激昂,士气大增。迎战之时,就多了许多胜算。
如此又等了一天,草原上不时有野兽来去,野鹿、野兔、野狗、狐狸、山猫、猎豹,乃至老虎,都在白天出现,一到夜间,便战战兢兢,飞速逃开,仿佛在害怕某种天敌一般。
吴陵心中感激,朝苍鹰抱拳答谢。他回思方才拼杀,对苍鹰的功夫也极为推崇,问道:“苍鹰老弟,你刚才与那色目人相斗,那一剑可当真潇洒利落。而那色目人的兵刃这等诡秘,若是换做老夫,要是反应稍慢,立时就给他杀了。”
老顾见状,心生忧虑,说道:“李先生,你看这些野兽情状,这山里只怕真有什么妖兽,他们如何敢进山?我看咱们待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你和兰儿留在此地,我们三人进山探探,一路留下记号,若是遇上危险,咱们三人也有脱身之道。”
老顾笑道:“当然,当然,是我老顾说错了话。咱们生死之交,当然得算上你。”苍鹰这才满意。
无数荼蘼山花正在眼前盛开,花瓣鲜红娇嫩,好似蝴蝶翅膀一般。
苍鹰笑道:“吴老,你也别客气啦。咱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人,刀头舔血,乃是家常便饭,与那些一板一眼的江湖侠客们可大不一样。在战场上若是遇到奇招,便得当即应对,那可是生死一线之事,咱们对此熟门熟路,如同吃饭睡觉一般,如何会中了他的奸计?”
那老虎站在山崖上,迎着皎月,张嘴吼叫,声音凄婉,竟似是女子在哭喊。但啸声震耳欲聋,响彻山谷,传入林中,引起野兽发声应和。
吴陵点了点头,不复多言,但心中却知道,刚刚与那色目人交手,苍鹰反应神速,竟似有未卜先知之能。在敌人出招的同时,便已有破招之道,若非如此,怎能一招取胜?他临敌机智,心思巧妙,单单以此而论,哪怕是那些绝顶高手,也未必能胜得过他。
众人又找了处歇息之地,朝阳升起,金光普照,透过树叶树枝,投下斑驳树影,即便这奴血山阴森可怖,此刻也显得宁静平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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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呼吸急促,险些叫出声来,苍鹰急忙捂住她的嘴。余人尽皆惊惧,死死憋住气息,生怕被这女子发觉。
苍鹰朝兰儿望了一眼,见她精神不振,只怕真力不继,赶紧又给她注入内力。他深怕这孩子刚刚目睹惨烈厮杀,只怕吓得不轻,谁知兰儿目光恬静,居然丝毫不惧。
兰儿微笑道:“不怕。”停顿少顷,又道:“这些恶人凶狠可恨,杀了也无妨。”
李先生大惊,颤声问:“这是...这是老虎么?怎地如此巨大?”
女子走到野兽之中,目光在兽群中扫视。呆立片刻,朝一头夜枭勾了勾手指。那夜枭张开翅膀,老老实实的飞到她身边,她撑开夜枭鸟喙,朝其中看了看,又摘下夜枭羽毛,放在嘴里嚼了嚼,喜道:“十年便炼成了,好,好得很。”
李先生说道:“不可,我李某虽然孱弱,但也练过些武艺,绝不会拖累诸位,兰儿若是体内有内力可用,剑芒神妙,也不惧野兽。咱们小心行事,一道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