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一跃而起,将雪冰寒抱了起来,单刀出鞘,挡开数枚弓箭,将雪冰寒藏在身后,只见两旁山坡上站起十个蒙古士兵,朝苍鹰大声喝骂。
苍鹰本担心雪冰寒害怕,谁知与她聊了一会儿,见她心情开朗豁达,谈笑如常,不由得对这少女异常敬重。他说道:“你别担心啦,我定要救你。”沉吟许久,知道她体内经脉进不得真气,否则撑破经脉,立时便有性命之忧,即便苍鹰内力再深厚十倍,也无法相救。
隐络乃不同经脉间存在的密道小径,隐而不显,绝难察觉,比奇经八脉更加难测,例如若要从手太阳经的天宗穴前往手少阴的青灵穴,觅得隐络,便可快速抵达。只不过这隐络纤细,气息流动不畅,搬运起来极不方便,因而便有武学宗师,创制易筋经之类的奇功,旨在挪动经脉,将隐络练成气脉,以求经脉四通八达。
苍鹰兀自不放心,说道:“雪姑娘,你刚刚有所起色,最好小心行动,莫要动作过大,否则隐络崩坏,真气四处乱窜,那可真回天乏术了。”
蒙古士兵连声呼啸,朝他围攻过来,远处有人发射弩箭,前方长斧长戟,横在面前,又有持短兵刃者从后绕来,苍鹰迎着那长戟士兵扑去,虚晃一招,在地上一个翻身,将那人斩杀,便在此时,弩弓射来,苍鹰笑道:“来得好!”单刀一侧,使出“海内云出”,将那弩箭方向偏转,从他身旁掠过,正中后方一位马上刀客。
雪冰寒瞪大眼睛,望着眼前景象,只见一瘦弱老者倒在血泊之中,肠子拖出身子,死得惨不忍睹,他身边书籍酒瓶摔了一地,酒与血混在一块儿,景象凄凉残忍。她大喊道:“师父,师父!”声音中已有了哭腔。
那刀客惨叫一声,跌落马背,苍鹰一刻不停,朝马上跳去,余人瞧准他落点,等他脚尖落实,兵刃同时攻至。谁知苍鹰只是在马背上一借力,从空中翻身而过,顷刻间来到弓手面前,一刀了结。取过弩弓,射杀左首另一弓手。他剪除弓手,情势登时大为缓解。
残阳之下,人影摇曳,鲜血如洪,深入草中,苍鹰整个人被鲜血染红,仿佛披上了一层血衣。他转过身,向雪冰寒那边望去,只见雪冰寒并不在原处。他心下大骇,喊道:“雪姑娘!你在哪儿?”一转眼,见到雪冰寒面露痛苦之色,斜身躺在地上,身边一具尸体,额头上有一柄匕首,想来是被雪冰寒用计杀死。
刹那间,苍鹰只觉得心头苦涩,伤心欲绝,雪冰寒抬起头,朝他凄然而笑,说道:“苍鹰哥,我就是管不住,我要替师父报仇,嘿嘿,这下子,可真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啦。”
雪冰寒见苍鹰忧虑,柔声道:“苍鹰兄,生死有命,莫要为我劳神啦。我雪冰寒临死之前,能够救得一位南宋义士,也不枉了。”
苍鹰眉头一皱,登时察觉到那酒香之中,混有一股血腥气味儿,他急忙喊道:“冰寒,小心!”
雪冰寒点头道:“我和师父本在山路便摆摊算命时,一位逃犯打扮的人跑了过来向我们问路,那人神色匆忙,满脸血污,我师父见他可怜,便送他一套衣衫,又给了他一些银两。他感激我们,告诉我们真实姓名,原来他叫越渐离,乃是前朝一位大官,正要赶去会见一位重要人物,谁知在半路上被鞑子抓了。”
雪冰寒呼出几口气,说道:“他走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这些鞑子追了过来,将我和师父逮住,逼问越先生的下落,我见这些鞑子心狠手辣,想起这儿的山谷中地形险要,便打算将他们骗到这儿杀了。于是对他们说道:‘蒙古官爷,贫道见到一位模样狼狈的汉人过来问路,要去那边的秋巧林,贫道熟知那边地形,不如由贫道替诸位指路如何?’这些鞑子笨得很,被我三言两语骗住了,放了我师父,将我押到这儿,结果...嘿嘿....全躺在地上啦。”
苍鹰听她说的慷慨,心下感动,问道:“什么南宋义士?那些鞑子就是要捉那人吗?”
苍鹰见她哭的凄惨,自也激动莫名,颤声道:“可怜的孩子,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一直强自忍耐,你这等意志,普天之下,谁能比得上你?我苍鹰无能,只能稍尽绵薄之力,如何称得上有恩?又如何敢责罚于你?”言语发抖,一时竟也哽咽住了。
他说道:“雪姑娘,我也不来瞒你,你此刻状况,说是九死一生,也非言过其实,我要救你,需得透过你体内奇穴,将不同经脉处的穴位相连。”
两人走出树林,大约穿过三里路,忽然同时闻到一股浓烈酒香飘了过来。雪冰寒奇道:“师父的算命功夫今非昔比,竟能未卜先知,预先开酒迎客?”说着快步冲了过去。
苍鹰大吃一惊,大声道:“你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隐络?”人体气息,若要在不同经脉之间流动,要么循规蹈矩的沿着经脉走入丹田,再由丹田前往另一条经脉,或者通过奇经八脉流动,虽然快捷,但却凶险,而雪冰寒经脉易断,不走经脉,那唯有走隐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