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是独孤先生的高徒,为什么刚刚却不露身手,甘愿服毒受制于人呢?”
“理所应当?你到底是谁?”另一人问道。
良久,那紧闭的府门訇然中开,秋后的艳阳格外刺眼,却照映出自那门内走出来的人衣带飘渺,步履轻盈,待得她走得近了。
探眼看去,竟是个女子!
这一切,他可能根本就不知情,或者不明其中玄机,所以,他只当是师言鞭策,并未深想,就算方才与楚莹莹真的兵戈相向,还真不知如何应对了。
看他们虽然皆都年近半百,彼此之间关系诙谐,毫无芥蒂,随即,一个在他们当中算是年纪最长的汉子喝止道:“你们俩加起来一百多岁了,在后辈面前还这么不检点,成何体统!”
当年他得其师精心培育,以异于常人的定力窥得《无极幻影》之谜,当初独孤宏费尽心机替他收住心性,回归平常,是以对他耳提面命:不与人恶,心怀仁义!这些教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然而事有情劫,冤家难解,文延武早早痴恋风怜影,听言当日楚王前来迎亲,情急之下,屠杀了迎亲的队伍,惹得楚王大怒,举兵犯境。
那人听言,竟一时间忘记了身上的体肤之伤,当即抬高嗓门叫喊道:“屠言兄!既然你说我的话不对,那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童子身,老光棍!”
莫白浅笑着继续写道:“此毒并无大碍,况且她不是说了七日可解嘛!”
寒雁城虽破,然而只要‘潇湘水榭’当中的机密还未落入他人之手,便根基犹存,因为那个机密牵连甚广,更可籍此窥探龙行司所守卫的绝密,份量之重,可谓无价。
几人听得他意欲离去,纷纷单膝跪地,叩首言谢,说道:“大侠身中奇毒皆因我兄弟几人而起,还请大侠答应让我等跟随前往,直至取回解药才是!”
当初举城告急之时,便是他们从中作祟,使得寒雁城不战而败,城主莫连城因护城而亡,此时相遇,无疑有如旧仇宿敌相逢,立时间杀机骤起,气氛异常紧张。
三姑娘?
“各位兄弟,原来你们在这!这些年害我好找啊,”哥舒金轮言道。
莫白定睛看了看他们的表情,乞求之情溢于言表,心想,这助人之事本该乐于为之,然而那楚王别院虽不是龙潭虎穴,却也是步步危机,惊险异常。
莫白继续写道:“家师!独孤宏!”
无极登峰,幻影极返。
言辞温存,不明过往之人看去,像是久别重逢的昔日兄弟彼此关怀备切一般,实则言语当中锋芒暗藏,他们沦为阶下囚,哥舒他们当然是居功至伟。
当即听得莫白乃是独孤宏传人,不由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哪怕危险万分!
“胡说!这‘半阕残念’早已在十年前文家没落,被仇家灭门之时便已失踪……”
“你骂谁是叛徒?”文延武呵斥言道。
虽然寒雁城破城哥舒兄弟有过错,然而亦是事出有因,以仇报仇,屠言他们亦不好再多追究什么,事已成然,倘若过分计较,这仇恨代代相传下去,岂不都是悲惨收尾。
当即点头答应,文延武见他只是肢体动作,并无言语,当即明白了他不说话的情由,亦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满怀的希望与愧疚。
莫白陡然见得如此情景,不由一时失了方寸,连忙快步上前,满脸歉意地将他们一一搀扶起,只是他并不知道,他们意欲跟随,其实别有情由,当初破城之时,此剑亦同时消失,如今他手持圣剑,破城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缘何百年古城,雁翎宫顷刻间灰灰湮灭,城民沦为他人阶下之囚,他们始终无法接受这个既成的事实。
一时间竟找不出可以拒绝他们的理由,以身犯险之事,几日之前便已做过一次,此次上门求取解药,且先探听一下虚实再说。
莫白无法言语答应,只得用剑鞘在泥土上写道:“各位不必客气,你们既是寒雁城的人,帮你们脱险亦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半阕残念’虽为一册残页,然残页上所载的武功心法精妙绝伦,可由习练之人的情绪左右内功深浅,遇强则强,练至臻境便可爆发狂性,犹如魔道。
如今风怜影乃是寒雁城亲近唯一留存之人,风怜心至今生死不明,方才文延武言语中透露,他们磬尽十年盘算,始终都无法将其救出,恰巧让莫白服下蛊毒之人亦是住在楚王别院,两相权衡之后,众人纷纷注视着,刚才这个并不起眼的男子。
师傅独孤宏当年谆谆教诲,如今犹凝在耳,心怀仁义,不与人恶,不争名位,不可轻易而战,更不可妄动好斗之心,嗜杀之意。
“啧啧!你又来了!又是那一句‘见女子,避三尺’对不?”另一年龄稍长的汉子调侃言道。
“尔等都是久经江湖的老手,可知道风泅陵的成名绝技《化相无形》来自何处?”哥舒金轮肃穆言道。
“这些只不过是你们为自己开脱的说辞罢了!”
“谁说话谁是!如果不是,怎么所有人都沦为囚奴,而你们却依然人模人样大摇大摆地在这里!”
一行人飞快来到了别院门外,此处原是寒雁城将军府所在的雁翎宫,一宫十三院,恢宏庄严,栅门两边矗立白玉麒麟栩栩如生,虽然饱经风雨,显得有些暗淡,那份迥异慑人的气魄却丝毫未减。
所以即使他身怀无上绝学,亦须深信师言,绝不轻易与人为恶,况且,只要他一直秉承师门教诲,没有动怒之心,为恶之念,他根本催动不了身上深藏的内力,更加察觉不到其实自己早已是冠绝天下,罕有敌手。
“半阕残念!”哥舒金轮冷冷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