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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兰将药盏放在风毓榻前的矮几上，又掏出帕子，将药盏上淌着的药汁抹干净。

......

她说完，扶着弄月的手，躬身进了车厢。

不过因着她是御史大夫的闺女，从小倒是熟读女则女训，只是到底年岁也还稚嫩，行事便有些乖张外露。

张氏的眸子闪了闪，略一沉吟后担忧道：“沁娘，我寻思着过几日还是去一趟清台庵，给毓姐儿打一场斋，不然我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安，总怕毓姐儿去年在灯会上撞了什么邪，又担心她哪天醒来，又成了那样子.....”

“孩子，这一年来，你受苦了啊！”萧沁在榻边坐下，轻轻拍了拍风毓的手道：“以后可要多吃点儿，瞧这小手握着，都是骨头.....”

“也好，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打发个小厮或者丫头过去说一声。”萧沁说道。

“嗯，老爷一会儿要回来了，我这还要去为他张罗晚膳的菜品，就不虚留你了。”张氏换上轻松的笑脸说道。

“不必了，没有全部洒了吧？”风毓问道。

萧沁白了她一眼，揶揄道：“我还不知道你么，赶紧回去吧。”

只不过前世的自己，又何尝不可笑，不可悲呢？

贴身丫鬟春兰端着药盏进来，正看到自家娘子倚榻笑得诡异的一幕，腿肚子打了一个哆嗦，手上的药盏差点儿打翻在地。

春兰眼明手快的握紧了，浓黑的药汁溢了出来，浇在她的掌面上，迅速红了一片。

“哪有当娘的这么说自个儿闺女的.....”萧沁打趣了一句：“毓姐儿啊，要不收拾收拾跟着表姨母回萧府住去，咱不跟你娘好了，还会不会说话了......”

“大夫人恕罪！”几个小丫头面色羞红，齐刷刷的跪下请罪。

“行了行了，这些丫头们都是伺候着毓姐儿的，主子大好了，她们也跟着高兴，一时忘了也是正常的！”萧沁在一旁插嘴调和一句。

萧沁握住张氏的手，安慰道：“我知道，可现在都好起来了。你是母亲，在孩子面前更要坚强一些，不然孩子肯定要受到你的情绪影响。”

萧沁喝着茶，目光若有若无的从风毓苍白的小脸上扫过。

“那好，放下吧，我一会儿再喝，你先出去吧！”风毓笑得温婉。

“我晓得！”张氏点头道：“丫头这次醒来，瞧着懂事许多，昨儿个见着我哭，还安慰了我许久。她说这一年来，她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混混沌沌的，脑子一直有些不清楚。”

风不屈与原配生了三个儿子，且年长风毓许多，风毓自出生后，风不屈就将她当成掌上明珠般疼宠呵护着，惯得她有些骄纵蛮横。

“没，只洒了一点而已。”春兰回道。

张氏听着，也不好再对丫头们发作，打发她们出去后，又唤了洛嬷嬷去耳房沏了上好的茶进来。

她咬牙嘶了声，抬头正对上风毓微笑的眸光，不由一怔，忙又请罪道：“奴婢该死，这就重新回去熬一剂送过来。”

张氏这才恍然，失笑道：“瞧娘这记性......”

原主的过往，还真是幼稚又可笑，这样的人，又怎配活着？

萧沁的眸子在一瞬间浮起了一层水雾。

她说完，转身轻叱了屋里伺候的几个丫头道：“我这边忘了，你们倒也跟着懒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