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气息自然不是好闻的,但怎么说也比开始的时候好了一些,至少酒和醋能辟掉一部分的尸臭味。
时间仿佛停滞般静谧无息,两人怔怔出神的模样仿若画中人被时间定格,与此时此刻的情境彻底融为一体。
因为这样的场景,与记忆中的某一段回忆,是那么的相似。
晨曦双手对着虚空比划了一下,一面模拟着凶手作案时的情况,一面解释道:“因为被按到水里的人的头姿势是头朝下,死亡的时候,血液回流到头部,所以脸色发红。余氏脖子后面的那道痕迹,就是被人用手扼住,施压按到水里溺亡时留下的,至于手腕上的那两个小淤血点,也很好理解。”
她这一遭是来验证自己自身价值的啊,要是提示着萧景泰让他将该说的答案都说完了,那自己所体现出来的价值感,就要大打折扣了呢!
萧景泰瞥了倚廊而靠的人儿一眼,见她连头都没有回,心头窘迫感陡然消散。
停尸房的窗棂上倒映着一个伏案的倩影,她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托腮思考,就算隔着高丽纸,看得不甚清楚,可萧景泰还是能想象得出高丽纸后面的人儿,此时此刻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仰头观月,看得我脖子都僵了!”晨曦喃喃自语道,起身在原地跺了跺发麻的腿脚。
“是是是,郎君说得是!”晨曦立马狗腿的陪着笑,紧接着道:“余氏脸上的这个烟霞色,可不是被刚刚的酒醋熏红的,而是她被人把头按到水里溺死才有的现象。”
冬阳不明所以,溜溜转动的眼珠子在晨曦的倒影和自家郎君之间来回流转,心道按着这模式发展下去,晨曦荣升主母,绝对有戏啊......
可不是么?
冬阳在回廊的拐角处站住,莫名的不想再上前去,只因怕破坏了这样美好的画面。
一左一右坐在廊杆上的两个人,中间隔着两臂宽的青石板石阶,动作默契的仰头,望着天空皎皎星月,陷入沉思。
萧景泰唇角高高扬起,不无满意的道:“你的解释,完全合乎情理!”
幸好幸好......
再者就是余氏的面部,被酒醋沾湿后,出现了一层不寻常的烟霞色,仿佛喝了酒,被酒意熏染过一般。
她给予肯定之后,又歪着脑袋问道:“那手上的这两点瘀伤呢?还有余氏的脸,郎君怎么看?”
谁也没有出声说一句话,只静静地坐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追寻着各自的回忆。
“满意!”他看着她,慢慢吐出两个字。
他胡乱想着,脑中浮现出来的朦胧的身影渐渐与晨曦的重叠,变得鲜活起来。
晨曦笑着应了声好,接过冬阳递过来的纸笔,回头对萧景泰道:“儿先进去将刚刚初步检查的情况记录下来。”
萧景泰望向她,见她一脸的认真,不似故弄玄虚,微蹙的眉头便舒张开来。
一连串的噪音将萧景泰从恍惚的神思里拔了出来。
停尸房内的味道似乎越发怪异了,酒醋和尸体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综合成一种无法形容的气息。
萧景泰紧盯着窗棂倒影的幽寒目光慢慢变得柔和,就连一直紧抿着的唇线,也在不经意间往上翘了翘。
萧景泰很满意晨曦这样负责的工作态度,点头嗯了一声,摆手道:“快去吧!”
冬阳心里有些担忧,却不敢在面上显露半分,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后,提着琉璃灯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