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嘟."
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云冲波很努力的提醒自己,却还是没法将眼睛移开.
(他,她竟然不是男的?这个,不会罢...)
(这个,老天爷,他待我其实还不算薄啊,终于找到一点杜老爹说的那些男主角的感觉了,到底还是活着比较好啊...)
不知所措,胡思乱想,还未满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年龄的云冲波,一时间全然忘了别的事情,当他好容易回过神来,用尽力气将黑袍重新扯到一处,将贪狼的胸乳盖住时,已是满头满身大汗淋漓,竟比平日里打猎时恶斗半天还累.
(嗯,不该看,不该看,不该看,总之就是不该看...可是,为什么不该看?)
苦恼的自问着,充满渴望的自问着,但是,云冲波,还是管住了自己的手,没有将刚刚由自己盖上的黑袍再去扯开.
荒山上.
"老大..."
似是再没法坚持下去,武屈低低的唤着,身子几乎完全伏在了剑上.
听到这两个字,几乎每个人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或是满意的神情,只张南巾低叹一声,神色愈发黯然了.
自被巨门暗算到现在,已过去了将近一杯茶的时间,心脏半毁,还被巨门以五行精元不住摧攻内腑的张南巾虽能依靠他的惊世修为将性命保住,却已是元气大伤,面色焦黄,神情憔悴,刚才血喷如泉的胸口虽是已渐渐止血,可每一滴鲜血的滴下,却都会带动张南巾肌肉的一次轻微抽搐.
他的血,已流失太多,已渐渐逼近极限了.
听到武屈的称呼,巨门那本就永也带着"笑意"的嘴,显得更开心了.贯穿张南巾胸口的右臂虽然是不敢动弹,那只刚刚还为了掩护武屈而受到重伤的左臂却已向武屈伸出.
"武屈,欢迎你回来."
"唔..."
低低的答应着,武屈慢慢走近巨门,两眼木然,盯着巨门的左臂.
"那伤,是为我而受的,老大.虽然已计划好今天要暗算真人,可当我有危险时,你却还是宁可受伤也要把我救下."
"老大,对我武屈而言,你便是我能找到的最可靠,和最好的‘老大‘."
"而这两个字,自贪狼上位之后,我不知有多少次想要当着你的面喊出来,你明白么?"
巨门微微点头,道:"我明白."
又微笑道:"而自今天以后,我们兄弟就不用再这样小心翼翼,,可以痛快作人了."
他口中虽和武屈说话,右手上却没敢放松半点力道,张南巾的厉害,几乎没有谁能比他更为清楚.
"老大..."
仍是如梦呓般喃喃着,武屈已走到了巨门的身前,伸出手,似是要和他犹还流着血的左手相握.
"自那日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喊你老大..."
说着话,两手已握在一处.
手方握,巨门全身忽地一震,怒道:"你!"武屈动作却更快,只一抖一翻,早将他左手生生扣住,声音中那种倦怠与漠然也忽地消失无踪,锐声道:"却没想到,这竟也是最后一次!"
事出意外,便连智计百出的鬼谷伏龙也未及有所反应,完颜改之虽然怒喝着挥戟激火,攻向武屈背心,却还是晚了半步,至于其它黑水部众和右弼禄存两人,犹还愣头愣脑,没有搞清状况,更谈不上出手了.
"值得么..."
身为受狙的当事人,本应最为愤怒或是震惊,可,出奇的,巨门的反应,却甚至比"局外人"的丘阳明还要冷静,只带了丝淡淡的悲哀,望着武屈.当武屈用尽全力将他强行自张南巾体内"拉扯"出来时,他甚至还有心情向着武屈开口询问.
"值得么..."
顿了一顿,武屈锐声道:"绝对值!"说话声中,巨门的右臂已被自张南巾体内完全抽出!
伤怒猛虎,终于脱困!
面色大变的完颜改之,"忽"的一下,生生压住前冲之势,将凤门横在胸前,那几名黑水部众更是急急的拔刀挥剑,挡到了他身前.另一边,禄存右弼两人也呆了一呆,旋就急掠到巨门身后,盯住张南巾,神色已有了几分畏缩.除丘阳明外,便只是个鬼谷伏龙能够全无畏色,反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异变忽生,本应是"最害怕"的巨门却不为所动,甚至都懒得去看一看张南巾,只是在盯着自将他甩出后,便又回复成方才那一脸倦容,神色漠然的武屈.
复得自由之后,张南巾的第一个动作,是自怀中拈出一纸黄符,在自己已心口残血上一压一抹,只听"哧啦"一声,那黄符早熊熊燃起,色作血红,十分的炽烈,张南巾一反手,将火符拍回胸前那被巨门击空的血洞当中,全身只一震,旋就放松下来,脸上便又有了几分血色.
每个人都能看见:以那火符为中心,,随着火焰有节奏的一缩一涨,张南巾胸中残断的血管竟都自行延伸,接上了火团,断流已久的血液,也以那火符为泵,又复循环起来.
除之以外,张南巾便再没有任何其它动作,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并不转身,只是缓缓呼吸.
看着武屈,巨门满面悲悯之色,慢声道:"武屈,我的好兄弟,我再问你一次,值么?"
武屈回答他的声音,沉重,疲惫,却极是坚决.
"当然值."
"唉..."
长长的叹息着,巨门的神色,竟已有一点悲苦了.
古怪的场面,古怪的对话,令几乎每个人都昏头涨脑,不知所云,只丘阳明冷冷哼了一声,似是明白两人意思,却又有些不屑.
完颜改之怒容毕现,道:"巨门,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你..."一语未毕,却是被鬼谷伏龙轻拉手肘,将他止住.
看着武屈,鬼谷伏龙忽地现出了一丝轻笑.
"武屈先生,若我好象未有记错,您好象并非一个处事犹豫的人吧?"
此语一出,武屈肩头又是一震,欲待开口,却又止住,看向巨门.
巨门神色惋惜,微微的摇着头,道:"不必幻想了,武屈."
"他已经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