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下了马,行过小桥。见院中灯火未熄,一人穿着麻布衣和麻鞋坐在院中乘凉,埙声却是从他旁边一个少年口声吹出。
“天下间,世事纷扰不定,王爷是得子孙福之人啊!所以,王爷一定要助陛下得天下之功,才会有得天下之份。你虽心下不甘,却要放开胸怀,才会容天下于掌中啊!”李郃一边踱步一边娓娓而谈。
刘庆大喜,勤加苦练,终于在第十九天登到了山顶。见白云在脚下,天地万物都如虫蚁般渺小,顿觉心胸开阔,一扫低靡之气。
那人看了看满天星斗问道,“客人是从京城来此不久吧,你身带皇家之气,莫非是姓刘?看你眉目之间有着些许哀愁,想来必不得志,主星晦暗,客星昏愦,你是废太子刘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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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庆垂下了台,他已经服了李郃,一个字中若能推出这几许,良久,他低声道,“先生,刘庆虽无大才,却明白了先生之意,定会按照先生的意思行事,请先生放心。”
他见刘庆起身,微微一笑,却不答话,待将桶中之水倒入一口大缸之中,才出声道,“王爷已醒了,小人这就为王爷倒水洗脸。”
“王爷,小人乃一布衣,也从未想过入仕为官,只是看王爷如此,指点迷津罢了。”
说罢站起身来,对刘庆施了一礼,“小人李郃,隐居在乡野,对王爷无礼,请王爷不要见怪。”
李郃笑而不语,率先向外走去。峰高入云,山路崎岖,李郃与甘英却如平地一般,谈笑自如,李郃时而停下来,等着刘庆,却不忘鼓励。刘庆一生孤苦,自有一股好强之气,所以虽然累得汗流浃背,却不肯放弃,勉强支撑自己前行。
李郃也不勉强,便带他回到山下木屋,如此半月,刘庆渐行渐高,身体也越来越强壮。甘英谈吐有礼,刘庆十分喜欢他,却对李郃摸不清底细。
“王爷不可啊,此女非大人可得,却是日后助大人得天下之人,你要打定主意才好!”
他忙拜道,“小王确是刘庆,先生真神人啊!”
刘庆仰头看了看头顶的高峰,虽心生俱意,却毫无退缩之态,朗声道,“先生小看我了,小王定随先生攀到山顶。”
刘庆叹道,“天下与我又如何,就如这山中之云,飘渺无依,浑若无物。”
“罢了,即有客到,你去取些食物,他深夜来此,必是腹中饥饿。”他如此一说,刘庆才感到腹内如火烧一般,不由吞了一下唾液。
“先生,你此话何意?”刘庆爬山时的汗已变成了冷汗,此时如芒在背,十分难受。
刘庆略一沉思,在地上写了一个“绥”字。
此时那少年已拿着漆盘而出,都是乡野之物,刘庆自离开邓训的队伍,一直未进食,也不管食物粗鄙,狼吞虎咽起来。
刘庆道,“先生大才,何处得知?”
李郃并不与他交谈,只道,“王爷远路劳乏,好好休息一夜,明早,小人带王爷到山上走走,此处乃属华阴县境,风光极秀!”说罢告退而去。
怎奈他毕竟在皇宫之中,养尊处优,行到一半,只感到全身无力,再难攀上半步。
深云依旧,一个清晰的“绥”字还刻在华山这顶,清风荡然,似在述说。
刘庆点头,“王爷,此女子秀外慧中,仁爱贤德是也不是?”
李郃朗声大笑道,“王爷,可不必让我放心,此乃小人之拙见,天色不早,我们下山去吧!”
李郃年纪二十七八,虽做农夫装扮,却难掩书卷之气,一双眸子精光通透,显得聪慧非常。他递给刘庆一根粗些的柴枝道,“王爷,我们今天一起爬到山顶,此山乃华山三峰之一,极为险峻,我与甘英每天都会攀爬一次,也练得身强体壮。王爷自小生于王候之家,不知可否有些体力?”他笑看着刘庆,似有激他之意。
刘庆浑浑噩噩信马由缰,一直到了深夜,却见满天星斗,云翳遮掩,一弯明月在沉沉的云海中穿行,那淡淡的朦胧月光,将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暗月的光辉,映在他清秀的脸上,带着一抹幽幽的光晕。他抬头见那明月,才长长叹道,“月影如此,不知是否也照着伊人呢?”
“先生请讲!”刘庆抬起头,神情松驰了下来。
他打点起精神,策马徐行,耳畔似传来呜咽的埙声,声音凄婉幽怨,却又音域深厚低沉,不仅心折,又触动了心事,便循声而去。
房前小院前的木桥后,是一片竹林,翠竹青青,如蒙着一层浓郁的青纱,晨光中似有雾气,更衬得炯娜多姿,轻盈细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