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尺身子如箭一般射出，破风声在夜空中无比凄厉，拳头随着身子猛地递出，如同高压水枪喷射出的一般，狠狠砸了过去！

那人大吼一声，脚下登登登几步，发力一蹬，整个人凌空飞起，一掠过来，在扑过来的瞬间，拳头高高扬起，粗壮的改造手臂上青筋轧结，手肘上的倒刺寒光闪闪，激得劲风鼓荡，扑面而至！

“她为什么不走？”一名助教指着铜镜问道，镜中赫然是梁弯弯的身影。

“无耻到没朋友啊……”

“终于走到最后这一段了！”大殿内众人均是神情紧张，盯着铜镜。

……

枪声并没有响起……

“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话说回来，之前一直没有觉得，你这幅德性，倒是有点像魔族的同类……”

“什么意思？奇奇怪怪的……”那人表情愈加疑惑：“是程序混乱了吗？不应该啊……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怎么还会被程序所左右？”

那两道身影，穿着奇怪的服饰，有点像盔甲，但质地明显偏软，其中一个从口袋中摸出一样黑色事物，正对着空气莫名其妙地轻声说着些什么，另外一个则是挡住崎岖的山路，手里端着一种古怪的器械，前方伸出的乌黑洞口，直直地对着廉尺。

这个时候，耳畔再次传来电子合成的声音。

唯有那名内门长老，嘴角噙着笑意，静静看着镜中那道身影，似乎在等待着对方迈出那一步，眼神里满是宠溺。

“但是抱歉，我现在要杀掉你了……不，是毁灭，没有生命的同类，只能称之为工具！”

“发现目标，发现目标！坐标是y重复，坐标y是！遵命，长官！”

声音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深沉黑暗的山涧深处……

“站在原地，不要动！警告！站在原地，不要动！”大概是得了上级的指令，那个机器人并没有开枪，只是一直出声示警，但廉尺根本不管不顾，对方沉默一瞬，说道：“目标失去控制，自行判定开火！”

“但方才长老大人不是说了，这最后的一段路才是真正的强者之路吗？”

“痴人说梦吗？从你产生独立人格的那一刻起，就是我最大的威胁——你太了解我了，又有能力……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看着将身体改造得奇形怪状的中年人，廉尺叹了一声，眼神中是说不清的复杂。

“哈哈哈哈——”那人仿佛听到了多不可思议的笑话似的，疯狂大笑：“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你自己都说过，经过身体改造后的我，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的数值，都远远超过了你，现在你跑来跟我说，你要杀我？”

是激光步枪的声音，无数道耀眼红光向着廉尺扫射而来，面对着代表死亡的绚烂光芒，他终于动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

没有血，没有肉，没有骨，甚至没有惨嚎声，对方只是忽然便失去了声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廉尺面无表情道：“我的身体里有核弹。”

说罢便扣动手中扳机！

对方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机械而迅速地从腰间掏出声波手枪，指着廉尺。

“但我此时杀你，却不是源于恨意，我也不认为这是杀人，仅仅只是因为……路在脚下，而我要走过去，就这么简单！”

他记得这条路……

“什么鬼？”

“记得传说中能走完这条路的，好像还没有十人吧？”一名教习自语道：“这两人若是都登上峰顶，岂不是创造了咱们僰山的纪录？”

对面那个人，全身被银色金属所包围，身上凸起许多尖刺，就像是剑龙身上的齿，两只手臂异常粗壮，肘部的位置，倒生着两根巨大的、冒着寒光的尖刺，脑袋上有个瘤子，或者说是角，尖端的地方闪着奇异的光。

那人面色一惊：“你……”

廉尺望着无尽夜空，嘴里喃喃说道。

咔！

廉尺低头看了看身体，忽然一把扯下身上的战斗服，随手抛进一侧的深渊之中。

说罢，他向前而行——动作稳健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对方缓缓走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那人眉头微皱。

“没什么不可能的！”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句，你有没有可能……放过我？”

廉尺喃喃说着，又看着对方：“虽然这感觉让我忍不住认为面前的你就是真实的你，但是我其实知道，这并不是你，所以我要杀了你……哦抱歉，又说错了，是毁了你，因为你不是生命，只是一团意识，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你就是我的心魔！”

众人面色震惊，纷纷侧目，并没有人说话，却不约而同地心中想到：莫非你曾经走过？

“隐身模式关闭倒计时开始，十，九，八，七，六……”

那人面色又是一变：“你到底想……”

尘封的远古记忆深处里，忽然便被拉扯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一股一股的电流，在胸臆间袭过，脊背上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