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盔闪着悚然之色,李儒托着披风,匆匆赶来,见冷夫人在侧,一时犹豫,叩首道:“义父,孩儿有重要军情相讨,不知父将可否移步议政殿商榷此事。”
薛崇将熏囊放于鼻间,深深一嗅,顿时神清气爽,笑道:“儒儿越来越是长进,忠义效节都皆是骁勇之辈,粗鄙不堪之人,也只有吾儿颇具慧眼,附庸风月,深知我心。”
薛崇接过熏囊,见其素绢缝制,施以彩绣,狭长精巧,内有花椒、茅香和辛夷等物,遥忆幽鸾那句“芳心罗帐寄影衾,合字香囊藏轻语”,此囊正是幽鸾随身之物。
薛崇笑道:“母亲莫要疑心,郓州固若金汤,就算天兵骤降也休想入城半分。母亲把心放在肚子里罢,先用些晚膳,填补腹中之饥。”大手连鼓三下,秋菊遂端着餐盘翩翩而入。
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薛崇肥面堆笑,似是怕极了冷梓月,大手抚摸虬髯,道:“还是夫人最是了解,母亲只管享乐,孩儿过了嘴瘾,纵不敢有何逆天之行。”
冷夫人眉如翠羽,心比天高,素手搀扶薛母,柔声道:“母亲不必挂怀,他那点微末本事,您又岂能不知?在家里说说大话也就是了,哪有什么壮志雄心?在这郓州城里耍耍威风,充其量算作一方霸主,又哪里有什么九五之相!”
薛崇见状,随着李儒出得观景台,向议政殿大步而去。琉璃馆共有七七四十九处观景台,分布馆内各处,对外秘而不宣,机关重重,有重兵相守。薛崇每隔半柱香的功夫便是换上一间,其谨慎程度可见一斑。
李儒见这马屁拍得甚为受用,立时喜形于色,带着薛崇来至临华殿前,道:“孩儿守在殿外,若是见到夫人来此,便大声知会父将。父将如有需要,可随时传唤,儒儿随叫随到。”
许婉秋握着金扇,眼中杀机四伏,金叶映得雪肤通明,透出婉约之美,全然未觉小陌已是近在咫尺。
她举目远眺,见两个妙龄少女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从两旁林立甲士的甬道中走将过来,她连忙迎了上去,笑道:“母亲今日可是过得舒心,此次寿宴非同往年,排场自是不必多言。方才一日,寿礼已然堆积如山,道贺之人遍及各州,纵使王母蟠桃盛宴也莫过如是。”
榻上放着泉玉抱香枕,铺着玉罩叠罗衾,小陌将幔帐拉下,六尺矮榻上,竟藏有赵隶、许婉秋与小陌三人。
小陌毫无惧意,他已猜到薛崇并非真凶,胆子自是大得许多,笑道:“欲杀便杀,只惜你又哪里舍得?”
薛崇短舌舔舐嘴唇,双掌摩挲发出窸窣响动,笑道:“若是听得什么风吹草动,莫要大惊小怪,免得搅扰义父清梦。”
临华殿内,幽鸾身着云霏花缎锦衣,胜雪肌肤画得淡淡烟熏,显然作了一番打扮,款款欲推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