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丽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你们认识？”

虎子一脸嫌弃说：“真不想承认我和他是一个村的！太丢脸啊，这小子几岁偷鸡，还有一次居然敢跑到我家偷腊肉，让老子发现了，撩起石头就给他砸床上躺了半月，等他下床，年也过完了。反正这小子长大也没脾气，就专干偷鸡摸狗的事。”

原来王大庆是个惯偷，虎子还说，王大庆七岁就离家出走了，一直在外伙同别人偷窃，二十年间偷盗财物金额超百万。

“你揭我老底？”王大庆一拍胸脯，不知哪来的自信，“我偷的都是有钱人，咋地，我没拿过平头百姓一分钱，你虎子打架是厉害，有本事去打贪官啊？你不敢，你就是狗腿子，在外面当狗，现在当白毛的狗，我不看谁脸色，我喜欢偷谁家就偷谁家，前年一个贪官被我搞翻了，就是你口中的小偷举报的！是我！”

王大庆忽然爆发了出来，压抑了太久，被虎子揭穿了老底，大概找到不怂的借口了吧。

“有脸了还，老子打死你！”

我看虎子真被王大庆的话气着了，就要动手。

王大庆也不怕了，叫骂道：“充谁老子？你妈是妓女！”

“大庆，少说一句，这话过了。”老秦劝道。

虎子一听不乐意了，情绪上失了控，冲上去就给了王大庆脸上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响了，王大庆顷刻倒地不起。

王大庆满嘴是血，他趴在地上不服说：“虎子！记着了，我至少不偷人！哈哈。”

“这家伙疯了吧。”张好运替他担心。

“拦着啊。”我提议说。

于是张好运才跟我上去劝架，虎子这人结实，力气大，我们两个都不太拦得住。

“闹够了没？一群大老爷们比女人还计较。”蒋丽呵斥起来，“到底还想不想出去？有私人恩怨回去说！”

一番下来，我和张好运都累了，王大庆没再说什么刺激虎子的话，虎子才歇了气。

王大庆咳了一口血，捂着肚子难受怪难受的样子，他自言自语说：“以前在牛家村我爸被你爸打，我又被你打，一家人都没脾气，我妈才抛弃我们跟人走的。人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我那次为了躲你，结果在村尾遇到了人贩子，我被拐跑了。路上我只要跑一次，就被打一次。”

“怪我咯？”虎子不屑说。

所有人都盯着王大庆，听他说。

“他们把我卖给了一个老头，我以为好日子到了，谁他妈知道，这老头是个大变态，喝了酒天天用鞭子抽我，当牲口一样生抽啊！我待了五年，五年！等他拿人给撞了，我才有了机会逃出去，当时都只剩了半条命。虎子，我王大庆敢说，换了你，你也挺不过的。真不骗你！”

虎子哼了一声，“你接着说。”

王大庆叹了口气，“我埋怨我爸，他掘人祖坟多了吧，我才遭了报应，这辈子注定没个好。刚从老头儿手上跑出来，你猜怎么着？我又被骗进了扒手团伙，只要不偷到东西就挨打，有几个人被饿了三天，死了就往河里扔，人不死就必须偷东西，你以为我想？谁他妈不想活得干净点？谁生下来就偷？还不是被逼的。”

说着他就举起手指，“看到了吗，我的小指，让人抓到了，拿刀一点点削掉的！说削铅笔你们就懂了，我还必须睁大眼睛看着，不然对方就要戳瞎我的眼睛！虎子，你说，我哪点不如你？我不是怕你，是懒得和你计较。我吃过的苦，你没吃过，你打我骂我真不算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这辈子是没戏回牛家村了，也没那脸。老实说，我想巴结你，我一直想求你一件事，等你什么时候回了牛家村，替我爸收个尸，天要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