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的心中顿生悲戚,他幽深的眸中隐隐有水光摇动,似幽深的湖畔荡起的细小涟漪。他笑,笑得嘲讽,“她居然没想过让它们活着?她当真是对朕失望至极了。”
她在埋下这些相思豆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很痛?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像是埋掉一堆过往一般毫不在意地将它们埋于地下,让它们逐渐地烂在泥土之中?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疑问,这世间唯一可以回答他的问题的女子已不在了。她给过他很多的机会去挽回,可他每一次都将她推入了更深的深渊里,直至她的心再也燃不起希望。
他的唇瓣蠕动了几次,没有声音,半晌,才轻而又轻地说道,“派人好好照顾这株相思豆,若是它死了。”他顿了一下,眸色已恢复平静,顷刻又道,“那就拿命来偿。”
他说完这话之后,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夜华宫,近乎落荒而逃。他的背影看起来比天气还要阴沉,却难掩那一股落寞的气息。
这样的命令真是昏君才会下的,且不说祁国的土壤原就不适合种植相思豆,如今能长成这样已算奇迹了。谁也猜测不到它会在何时突然就死去了,这样的命令无疑是要人命的。
可他是君王,谁能反抗。从这样一个侧面,青阙也看出了些端倪,那就是这株植物之间肯定隐藏着一段故事,关于夏初汐和容华的故事。
她目送着容华的背影离开,眸光缓缓地移向天际。阳光的微露让天空挂上一道薄弱的彩虹,若隐若现,依稀可见,那样斑斓的色彩,美得炫目。
公主,或许你错了,再清醒的人都是会犯糊涂的。青阙想告诉夏初汐这句话,可如今只能让心里的话随风飘散,飞向不知名的地方。
山间的幽谷是一片宁静而祥和的气息,晴空暖阳。周围的树木层层叠叠,青葱墨绿,如同一幅铺展开了的山水画卷,浑然天成,不带一丝的矫揉造作。
“咝”微弱的抽气声响起,夏初汐摸了摸自己被划破的手指,能感觉到有些微的血液,她的表情有些迷茫。
划伤的手很快就被另一只大手小心地捧在手中,轻轻地吹气。夏初汐知道,谷中现在只剩她和阿郎,握着她的手的必定是阿郎。
“放心,没事,只是划伤了。”夏初汐宽慰道,手上的伤确实算不得什么,只是方才的一瞬间,心头掠过怪异的感觉。
她看不到,但仍能感觉得到阿郎的目光。她感觉有些窘迫,想把手收回来,却被阿郎紧紧握在,他在她手心上写着:别动。
夏初汐愣神之际,手上微微地传来冰凉的感觉,又被小心地包扎起来。握着她的大掌那么有力却又无比的温柔,还时不时地帮她吹气,怕她疼一般。
她的脸色微微泛红,认识阿郎也不过一两天的事情,如今如此亲密,倒教她很不习惯。被他握着的手不由得有些僵硬,阿郎也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松开了她的手。
刚松了口气,他又在她的手上写道: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就行了。他的手很大,却奇怪地不似穷苦人家的孩子,掌间没有留下任何的厚茧。
按理说,穷苦人家的孩子应当自小就吃过很多苦,做过很多的粗活,理应没有这样光滑的手掌。但夏初汐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至少两天的相处,阿郎并没有对她怎么样,想来他或许也是有难言之隐的吧。
“阿郎,我没事,不用休息的。”夏初汐浅浅笑着,转身又要继续摆弄草药。
手还没触碰到草药便被阿郎拉开了,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坐在椅子上,摊开她的手写道:不行,你受伤了。
夏初汐无奈地笑笑,这样的伤着实是微不足道的,是阿郎太慎重了。遑论在祁国皇宫那会儿受过的伤,就是没回宣国皇宫之前所受的伤都比这个要严重许多。但她想,他大抵也是在履行卿若的意思,也就没多加为难,只是轻轻地道了一声,“那就交给你了。”
她看不到,却似乎感觉得到阿郎的笑容,像阳光一般美好的笑容。她不禁想起了容诩,那个阳光一般的男子,不知他有没有朝他心爱的女子踏出一步呢?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异常地柔和。毫无波澜的眸子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散发着醉人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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