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汐费力地将他扶起,为了避免弄到他刚上了药的伤口,她只能让他的身体微微倾斜,头倚在她的肩上。将已是淌血的手指递到他口中,她感觉到他喉间有吞咽的动作,唇瓣微微勾起。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夏初汐的脸不由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都觉得恼怒,什么时候,她也似那些小女人一般动不动就脸红了?
给他穿好了衣服,夏初汐才如释重负地倚墙坐了下来,小白立刻乖巧地蹭到她的身旁,窝进她的臂弯里。
山洞里原本就很安静,方才还不怎么觉得,现在却觉得安静得可怕。夏初汐知道他们今日是无法回去了,因为已经刮起了夜风,初春的夜风仍带着冬末里驱散不去的阴寒。
看不见的一年里,她其实很害怕一个人呆着。太安静,就像世界上只剩下她孤零零地一人,她从没跟卿若说过,只是不想绊住她。她自己总要习惯过这样孤独的生活,以后就是离开了他们,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想终归是想的,没有现实中那么容易达到。就像现在这样安静幽冷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害怕。
她想磨石取火,即使看不到火光,但能感受到温暖的感觉也是好的。可是等她找好了石头,才猛然想起不知道哪里有木材可烧,最终只好放弃,重新坐回阿郎的身侧。
小白在她的怀中沉沉睡去,她却不敢睡着,一双乌黑的瞳眸睁得大大的,山洞外偶尔响起的不知道什么野兽的嚎叫声,都能惊得她一颤。
看不到的时候,安全感是极低的,她只能靠声音和其他的感官来感受周围的环境是否危险。
正在她高度警惕又呵欠连连的时候,放在身侧的手突然覆上了一双大手。她受惊地收回手,猛然想起身边躺着的是阿郎,才摸索着握住他的手,问道,“阿郎,好些了么?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摊开手,以方便阿郎写字。他在她手上写道:好多了,若是害怕,你就握着我的手,这样你就不会是孤单一人了。
写完,他将她的手握在手中,不是很紧,但却很温暖。让她想起另一个人的手,也曾给她带来那么温暖的感觉。
“谢谢你,阿郎。”除了谢谢,夏初汐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两人相处不过几天,可这个阿郎却如此轻易地看透了她的心事,明白她的害怕,仿佛两人很久以前便已相识。
阿郎松开她的手,又在她的手上写道:先睡一觉,等天亮了我们就回去。别怕,山洞的周围我都撒上了硫磺粉和其他毒药,不会有事的。
他的话像一剂安神药,让夏初汐悬着的心顿时就安定下来,倦意也顷刻袭来。她浅笑道,“阿郎,你也睡吧,明天我们才有体力回去。”
阿郎没有再写字,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以示回答。
夏初汐很快就睡了过去,没有火堆的夜里很是寒冷,她迷迷糊糊间,仿佛被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舒适而惬意地沉睡着。
晨曦的阳光隐隐约约地照进山洞的时候,夏初汐才睁开了双眼。她原想动动身子,却猛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怀抱里,恍然忆起昨日的事,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
但对面的人好像没有要醒的痕迹,她大着胆子伸出手去。她保证,她的原意只是想摸摸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退烧了,可不知不觉地就变得……不是原来的那么单纯。
后来夏初汐想起来的时候,觉得还是该怪阿郎,谁叫他皮肤这么好,光滑细腻,连她这个女人都觉得羡慕,也难怪她的爪子不肯离开,在他的脸上作怪。
其实,如果只是偷偷地摸一摸倒是没什么。但就是她作怪地捏了捏他的脸,阿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夏初汐的脸噌地烧了起来,像一只被抓住的偷腥的猫。她忐忑地低着头,妄想以头发遮住自己的脸,犹豫了一会儿,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只是……想看你烧退了没有。”
饶是她多想镇定下来,舌头仍不可抑制地打结。支支吾吾了半天,方找回她方才举动的本意。
夏初汐感觉心跳得厉害,又弱弱地往后挪了挪。即使看不见,仍能清晰地感觉到阿郎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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