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听得夏初汐一阵怒起。她咬咬牙,压抑自己的怒气,勾动唇瓣,笑道,“你不是说,这药对你很重要吗,少一颗都不行?”
卿若扬眸,一派严肃的神色,“我是怕你们不小心弄不见了才这样说的,拿坡上的事情吓唬你们,你们也会更用心点的不是?”
她看着众人的脸色不对,连忙摇了摇手道,“我也是为你们好啊,这不是担心你们有危险吗?呵呵,你们还是快去洗澡吧,干了就不好了。”
话一落,她就想趁机开溜。阿郎眼疾手快地将门关了起来,倚在门旁看好戏。夏初汐凤眸微挑,唇角邪魅地勾起,看得卿若一阵心怵。小白呲牙咧嘴地把牙磨得喀拉喀拉响,快被泥土沾上的眸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夏初汐蹲下身摸了摸小白的头,笑容如小孩般无害,“小白,卿若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是不是该邀请她共浴呢?”小白立马嗷地叫了一声,表示赞同。
“啊?不用不用不用,我……我,我不喜欢一起来,你们去就好,我……我去给你们烧洗澡水。”卿若赔笑着回绝,眼神朝阿郎示意,但是示意了良久也不见他有任何的动静。
这边小白的蹄子已经在地上蹭了蹭,夏初汐站起来,笑意顿失,咬咬牙地一挥手,“小白,咬她。”
小白亮出它磨得喀拉喀拉响的牙齿,扑了上去,夏初汐也不闲着,逮着机会也蹭了上去。霎时间,屋内惨叫声此起彼伏,传来一阵阵东西哐啷落地的声响。
这个午后阳光和煦,杨柳飞絮,花香扑鼻,惊起林中鸟兽,魂飞四起。
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山坡事件就如湖面上不经意荡起的细小涟漪,过去了也就恢复了平静。日子似乎过回了从前的模样,又似乎哪里发生了变化。
是夜,温凉如水,月光皎皎,洒了满地金黄的光辉。幽林深处有隐隐的光亮闪动,微弱却很是温馨。
夏初汐坐在树下的藤椅上,伸出手放在自己的眼前,仍旧是漆黑一片。指尖处似是飞过什么东西,有些热却不灼人。
“是萤火虫。”卿若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的耳旁,夏初汐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位子给她坐下。
卿若坐下的时候,藤椅随着波动微微晃动。她指尖上的萤火虫逐渐地飞远了,她看不到,却感觉得到那一点温暖正在逐渐地远离她。
“卿若,我的眼睛真的还能再看见吗?”她的目光怔怔地,如夜一般深沉的色彩,溢满忧伤和冰冷。
猛然拂起的清风缭乱了她们的发丝,地上晃动着微弱的婆娑树影。月色凄清,轻柔的月光洒在她们的身上。
卿若握住夏初汐的手,她的指尖似夜色般冰凉,却很柔和,她认真道,“你若想,我定倾尽全力还你光明。”
相识夏初汐将近一年,她性子淡薄,从不会要求别人做些什么,也没有什么想要别人帮她做的。她始终捏着性子在过日子,不曾提过任何的要求,她习惯微笑,就像人习惯呼吸一般自然。
可从山坡回来之后,她发现她明显地变了。她常常会无意识地抬头,看向天际的太阳,然后是一脸怅然地垂下头来,唇边始终是那个笑意,却多了丝伤感。
不知不觉间,她喜欢上这个清冷如梅花又时而活泼的姑娘。她的性子像极了自己,让她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样的女子,大抵没人不爱吧。
夏初汐摸索着覆上卿若的手,她笑起来,眸光在这一刻如夜光琉璃的宝石一般熠熠生辉。朱唇轻勾,吐气如兰,“我是想的,卿若,我太久没看过这个世界了。”
她站起身来,敞开双手,迎接清风的怀抱。她笑得纯粹而干净,如那山涧流淌着的溪水一般,清澈得不带一点杂质。
“卿若,我想看看你,看看小白,看看阿郎,看看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这里一定山水相间,幽谷丛丛,定是极美的。”她如是说,夜风扬起她雪白的裙裾,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流光溢彩。
她说,“我想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一个没有他的世界,卿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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